十法郎,可以用來製造槍彈與火藥,”另一個工人說:“我不希望六個月,也不希望兩個月。不到兩星期我們便要和政府面對面相對了。有了兩萬五千人,便可以交一下手。”另一個說:“我從來不睡覺,因為我一晚上都在做子彈。”有些“穿著漂亮衣服的資產階級模樣”的人不時走來“耍派頭”,“指手劃腳”,和那些“重要人物”握握手,便走了。他們逗留的時間很少超過十分鐘,人們低聲談著一些有深意的話:“安排已經完成,事情已經到頭了。”一個當時在場的人說過:“所有在場的人都嗡嗡地如此說。”群情是那樣激昂,以致有一天,一個工人對著全店的人吼道:“我們沒有武器!”他的一個同志回答說:“士兵們有!”這樣就無意中引用了波拿巴的《告義大利大軍書》。有一個情報還說:“他們不在那些地方傳達更重大的秘密。”旁邊人不大清楚他們在說了他們所說的那些話以後還隱瞞著些什麼。
那些會議有時是定期舉行的。在某一些會里,從未超過八個或十個人,並且老是原先那幾個,另外一些會,任人隨便參加,會場就擠得有些人非站著不可。有的到會的人是出於激情和狂熱,有的是因為“那是找工作的出路”。和革命時期一樣,在那些冷飲店裡也有一些愛國的婦女,她們擁抱那些新入會的人。
另外一些有意義的事也出現了。有一個人走進一家冷飲店,喝完以後,走出店門時說道:“老闆,欠賬,革命會照付的。”人們常在夏羅納街對面、一個冷飲店老闆的家裡選舉革命工作人員。選票是投進鴨舌帽裡的。有些工人在柯特街一個教學生劍術的教師家裡開會。他家裡陳列著各種武器:木劍、棍、棒、花劍。一夭,他們把那些花劍上的套子全取掉了。有個工人說:“我們是二十五個人,但是他們不把我包括在內,因為他們把我當作一個飯桶。”這飯桶便是日後的凱尼賽①。
當初思考過的種種瑣事也漸漸傳開了。一個打掃著大門臺階的婦人曾對另一個婦人說:“大家早就在拼命趕做子彈了。”人們也對著街上的人群宣讀一些對各省縣國民自衛隊發出的宣言。有一份宣言的簽字人是“酒商,布林託”。
在勒努瓦市場的一個酒店門前,一天,有個長著絡腮鬍子、帶義大利口音的人站在一塊牆角石頭上,高聲朗讀一篇彷彿是由一個秘密權力組織發出的佈告。一群群的人向他的周圍聚攏過來,還對他鼓掌。那些最讓聽眾激動的片段曾被徵集記錄如下:“??我們的理論被禁止了,我們的宣言被撕碎了,我們的宣傳隊員受到了暗中監視並被抓起來了??”“??最近棉紗市場的紊亂現象為我們說服了很多中間派??”“??人民的未來要由我們這個慘烈的隊伍來管理??”“??眼前的問題就是這樣:動還是反動,革命還是反革命。因為,在我們這個時代,人們已不認為有什麼無為狀態或不動狀態。問題就在這裡,為人民還是反人民,再沒有別的。”“??等到某一 天,你們感到我們不再滿足你們的要求了,摧毀我們就是,但是在這之前,請幫助我們前進。”這一切都是開誠佈公的。
另外一些更為膽大的事,正因為它們膽大,引起了人民的疑惑。一八三二年四月四日,一個走在街上的人跳上一塊聖瑪格麗特街拐彎處的牆角石高喊道:“我是巴貝夫主義者!”但是,人民在,那巴貝夫的下面聞到了吉斯凱的怪味①。
那個人還說了很多話,其中有這麼一段:“打倒私有財產!左派的反對是不要臉的,說一套做一套的。當他們要表示自己正確的時候,他們就宣傳革命。可是,為了不失敗,他們又自詡為民主派,為了逃避戰鬥,他們又自稱是保皇派。共和派是一些生著羽毛的動物。你們得對共和派保持警惕,勞動的公民們。”
“住嘴,當暗探的公民!”一個工人這樣喊。
這一聲喊就堵住了那篇演說。還發生過一些令人困惑的事。
天快黑時,一個工人在運河附近碰見一個“穿得體面的人”對他說:“你去哪兒,公民?”那工人回答說:“我沒有認識您的光榮。”“我卻認識你。”那人接著說:“你不必害怕。我是委員會的工作人員。他們懷疑你不太可靠。你知道,如果你走漏風聲,其他人的眼睛就盯在你身上。”接著,他和那工人握了握手,分別時還說:“我們會再見的。”
不僅是那些冷飲店裡,在街上,豎著耳朵的警察們也聽到一些怪誕的對話:“立即申請加入。”一個紡織工人對一個細木工說。
“為什麼?”
“很快就要打仗了。”兩個衣服襤樓的人一邊在街上走,一邊說出了這麼幾句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