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演的不錯”,我淡然看他一眼,跟在他後面大約半步,先後走向了營盤。
篝火邊圍坐著六個人,五男一女,他們的視線明顯都集中在我身上,這感覺很不好,似乎被看穿了,我卻只有硬著頭皮繼續,還必須一臉很自然的表情。
小花給我一個一個引見的時候,我幾乎什麼都沒記住,只是機械的聽著小花的話,看著一個個人微微點頭,僅有印象的三個人還是本來就認識的,黑豹子,霍家老大和陳笑笑。
和霍家老大照面的時候,對著他的眼睛我覺得那真的是一雙死人眼睛,和悶油瓶完全不同,悶油瓶的眼睛雖然很淡,很平靜,但是明顯是一雙活人的眼睛,霍家老大卻好像眼眶裡鑲著一對兒黑石頭珠兒,幾乎看不出人氣,這麼一雙眼睛長秀秀臉上是精緻,長他臉上就是��恕�
跟黑豹子對上的時候,他衝我點點頭說了句:“麻煩三爺了。”說實在的,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清澈有一點軟糯的江南口音,但是和他的人那種剽悍危險冷酷的氣質很不搭調,我覺得換一個清秀儒生有這樣的嗓音應該會合適一些。
陳笑笑則是衝著我甜甜的笑,越近越看得出她長得真是漂亮,有一點點陳文錦的影子,但我卻莫名的厭惡。
全引見完後,黑豹子拍拍掌示意眾人安靜,顯然在這一代老九門後人中他的地位算是比較高的,和小花簡單說了兩句以後,他看向眾人,正要開口,忽然聽見銀鈴般的一個嗓音先響了起來。
陳笑笑一雙勾人的眸子看著我,眼波流動,笑靨和聲音一樣甜膩的化不開,可是她說的話卻讓我在一瞬間如墜冰窖。
她帶著笑,輕鬆俏皮的說:“三叔,你記不記得我七歲那年,你過年來看文錦姨的時候答應我的那件事?那時候我們兩個可是拉過勾的哦。”
【十五】
聽到這句話,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陳笑笑顯然是在試探我,我瞥一眼小花,只見他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不過還保持著鎮定。
另外五個人已經全都盯著我,霍家老大的手已經摸向自己的腰間,我腦筋狂轉,一邊看著陳笑笑的表情儘量掩飾自己的慌張,一邊學著三叔的樣子倦怠的笑笑:“我吳三省實在不年輕了,風裡來雨裡去的,經歷了太多東西,十幾年前的瑣事,確實有些記不清了……”
說到這,我突然心裡一緊,本來陳笑笑一直是笑吟吟的盯著我,可是剛才那句話說出來,她的眼中倏然閃過一種類似狐狸抓到雞以後的表情,眼簾也垂了下去似乎專心致志在看自己嬌嫩的手指。
這個表情讓我心中一沉,卻幾乎是同時靈光一閃豁然開朗,孃的,差點被繞進去!
我想起了格爾木的錄影帶。
清楚地記得當時因為那個容貌與我酷似的人,我仔細思索了那段錄影的錄製時間,是在九十年代初,那個時候我十一二歲,而這個陳笑笑看年紀比我小一些,但也就是四五歲的樣子,而那個時候,陳文錦,顯然正被困在格爾木的療養院!就算不在療養院也是在西沙,或者巴乃,總而言之絕對不會在自家等著過年!而三叔也絕對不會在那麼一個時間段上她家去過年!
我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這麼簡單的伎倆唬人卻很管用,我險些露了馬腳,所幸三叔說話速度向來很慢而我又故意拉了長音,在我想到這一切的時候我的那句“記不清了”還沒說完,心念電轉,我收了那句話立刻起了個高調道:“但是——”
果不其然陳笑笑又抬起頭來,眼眸又盯住了我,我心說還好看來賭對了,臉上卻露出一絲悲傷的表情:“笑笑,你七八歲那些年,我一直在外頭下地,你文錦姨更是……沒了音訊,那些年我苦苦的找她,卻也找不到,更別提上你家過年了……發生再多事,忘了再多事,這段記憶也是刻骨銘心,我總是記不錯的。”說到最後,我還微微的嘆了口氣,偷瞄小花,只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卻明顯放鬆了一些。
當我說完這段話,我感覺手心都汗津津的,卻看見陳笑笑展顏一笑道:“虧得三叔對文錦姨這般上心,卻也不知道有沒有她的訊息……方才想必是我記錯人了,三叔不要見怪,往事休得重提,咱們繼續說眼前事。”
我心說這女的真雞賊,雖說她剛才說的那段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且圓回來圓的也絲毫不高明,但是卻把剛才的事兒一筆帶過,我要是再刁難她,非但顯得我為老不尊甚至還很流氓,算是給我吃了個暗虧。
我的火一下就上來了,假如說剛才陳笑笑是懷疑我的身份,那麼至少現在我算是過關了,她倒好話頭兒拿的那麼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