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著方仲威這一句話,九卿又把自己的推理思索了一遍。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前線遞了假軍報,然後老夫人聽到信,她立刻派人去前線打探,結果知道了受傷的方仲威是假的,而真的方仲威卻失蹤了……
由於方仲威的潛伏敵營是軍事秘密,所以方老夫人不可能知道這一詳情。所以他們推論的結果,和江府推論出來的幾乎一樣——認為方仲威不是被殺就是被俘。
與江府不同的是,他們更想到了方仲威被俘的後果。於是他們針對這一結果做了準備——就是求旨賜婚,以皇上的金口玉言又和朝中大臣聯姻的方式,給方仲威準備了一條後路……
皇上既然親口賜婚,就不可能因為方仲威有朝一日返回來時,因被俘這個身不由己的錯處,而不顧自己的金口玉言要了他的命。而和大臣聯姻,又給他多提供了一條到時若有萬一,也好有人幫著求情從而活命的保障……方老夫人此舉可謂一舉兩得。
……一環套著一環,這也就可以把方老夫人上旨求皇上賜婚的事解釋得通了。
所有的疑點通通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思慮一通,九卿忍不住臉上掛上了微笑,“你們用假將軍來惑人耳目,恐怕不是隻為了用來迷惑西蒙人的吧?難道朝中……”她拖著長音問方仲威。
就見方仲威眼中精光一閃,他猛地探出手來,握住了九卿的胳膊,“你怎麼知道?”目光咄咄逼人。
九卿不由暗暗後悔。都怪她一時得意忘形,把方仲威當成了一隻圈養在家中的病貓,以為他對自己微笑,以為他肯對自己吐露心聲,就失去了山中老虎的那些鋒牙利爪……
後面遙遙跟著的三姑嚇了一跳,她緊跑幾步,趕到九卿的面前,驚惶地問道,“小姐,你們這是怎麼了?”邊說邊慌張地用力去掰方仲威攥著九卿胳膊的手。
方仲威厲目掃了她一眼,三姑心裡就是一哆嗦,急忙緩下聲來勸道,“有話好好說,姑爺。小姐她……畢竟是女人,沒有姑爺您的力氣大,您千萬別傷著她。”
方仲威的眸子沉了沉,似乎被三姑的話提醒,慢慢鬆開了握在九卿手臂上的力道。
九卿揉著被他捏得生疼的胳膊,輕聲吩咐三姑,“三姑,你先走一步,我和將軍有話要說。”語義很明顯,是想讓三姑迴避一下。
三姑猶豫不決,她實在不放心把九卿一個人留在方仲威的身邊。
她擔心地看著九卿,思了幾思最終沒有動地方。
九卿明白的她的心思,柔聲道,“三姑你放心,我們沒事,將軍他剛才也是一時激動……”為什麼激動她沒有說,三姑卻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這是想要向姑爺解釋什麼。
她默不作聲邁步朝前走去,走出幾步之後又回頭看了一下。滿臉都是不放心。
九卿安慰似的朝她點了點頭。
她才慢慢騰騰挪著腳步,一點一點移出了九卿的視線。
方仲威沉默不語,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九卿。
風從二人之間的空隙輕輕穿過,帶著寒意,吹的二人衣襟的下襬都翻起了小小的浪花。
空氣有片刻的緊張。
九卿理了理被風吹的有點亂的鬢角,揚頭鎮定地對方仲威說道,“朝廷裡是不是出了內奸?”箭在弦上,無論如何她也得把剛才那句話說下去。
她知道,方仲威現在需要她的解釋。
方仲威挑了挑眉,並不言語,以目光示意她往下說。九卿接著道,“或者確切地說,叫賣國賊?”她一本正經地望著方仲威,眼裡坦露著真誠。
方仲威似乎被她的一句“賣國賊”吊起了興趣,他突然眼裡露出來些許的笑意,“你怎麼會這麼說?”然後他輕喃了一句‘賣國賊’,聲音低不可聞。看起來,‘賣國賊’三個字對他來說是很新穎的一個詞。
九卿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有了笑模樣就好,證明他有了傾聽自己說下去的慾望。
“既然你們要用那假將軍迷惑敵人的耳目,只要敵人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多此一舉把假訊息傳遞到朝廷中來……”九卿字斟句酌地向他解釋,“而你們卻不嫌費事地把假軍報給朝廷送了回來,並且還大張旗鼓地弄得朝野上下人盡皆知,還不惜用皇上賜婚沖喜這件事來證實此事……”
她歪著頭看著方仲威,“我猜你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
方仲威低眉斂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她。
“很顯然你們是想讓朝中的某人把這件事傳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