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相脅的武器管用,她不妨把它利用個徹底。她相信錢夫人能聽得懂她的話。
只不過她這也是一時情急生智,把指甲裡方才沾的三姑臉上的顏料用上了。
錢夫人臉色立變,情不自禁地起身,急急對九卿道,“五兒不可!”
聲音裡即透著緊張,又帶著擔心。
九卿看著江五的臉上便浮出一抹寒冰般的凜然。
錢夫人狠狠剜了江五一眼,大聲對她斥道,“還不出去!?
江五蠕了蠕唇,滿面的緋色,梗起脖子和九卿對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錢夫人大急,暗中給江元秀遞了個眼色。江元秀便過來拉江五的胳膊,“妹妹,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一邊說一邊往外拖著江五走。
江五不甘,擰著立在原地不動,口中嚷道,“她就是個傻子,孃親你為什麼因為一個傻子就這麼大聲的呵斥我……”話裡滿滿都是委屈。
錢夫人打斷她的話,厲聲喝道,“還不快把她拖出去!”
肖嬤嬤人老成精,見屋裡的氣氛不對,連忙給繡坊裡的兩個娘子打眼色,跟在扭著往外走的江元秀姐妹身後就要退出去。
江五依然掙扎著堅持,一步一步往後使勁,反著方向用力跟江元秀進行拉鋸。肖嬤嬤便上前打算幫忙,卻又怕惹毛了江五,自己受池魚之殃。正在猶豫,又見三姑站在原地不動,根本沒有要跟繡坊娘子出來的意思。
她一時情急,大聲喊道,“還不出去!”
這一聲卻把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三姑的身上。肖嬤嬤暗自後悔,卻為時已晚。只見江五忽然用力掙脫了江元秀的牽制,一個箭步衝到三姑的面前,揚手就是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三姑的臉上。
一聲脆響驚住了屋裡的眾人,江五張口罵道,“什麼汙七八糟的東西,長得這副醜樣也敢站在我們屋裡聽事?沒的汙濁了……”
她話未完卻忽然住口不語,緊盯著自己的手心瞪著眼睛道,“這……這……”她把整個手掌轉給錢夫人看。
掌面上一片烏黑!
九卿倒吸了一口涼氣。完了!她的腦子開始哄哄作響。
錢夫人訝異了一下,仔細看了三姑兩眼,目光忽然冷冷地盯向九卿,“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裡透著冰鋒一樣的冷肅。她應該認出三姑來了。
九卿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麼回答。不成想話未說出口卻被那面的肖嬤嬤急急地打斷了,“太太,是老奴一時不查,帶進來這麼一個人!請太太恕罪……”她邊說邊跪了下去,重重地給錢夫人磕頭,“老奴任憑太太責罰!”聲音裡帶著惶急而又駭怕的顫抖。
空氣靜的鴉雀無聲,整間屋裡只聽到肖嬤嬤砰砰的磕頭聲。
人們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肖嬤嬤身上。
錢夫人冷氣森然地居高臨下看著肖嬤嬤,眼中一片冰寒。
江元秀看著肖嬤嬤眼裡也是一片冷意。
江三湘目光平靜,眼底如湖看不出什麼悲喜來。她靜靜地攏袖而站,彷彿整個人已與空氣融合在了一起。
江五卻是一臉的得意,渾身上下都是一副志得意滿,大鬆一口氣的輕鬆樣子。
九卿急急看向那兩個娘子。兩個娘子似乎也被這場所料不及的意外嚇住,一個面色慘白,一個六神無主。
整個屋裡,只有三姑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她靜靜地站著,如山嶽一般不言不動。
九卿急得眼睛四處亂飄,忽然看見金娥無措的眼神向她看來,她急忙把垂在身側的手指快速地擺了幾下。金娥的目光便追著她的手指看了下去。九卿把手指圈回,又再伸直……先是一根,接著兩根,然後三根,再繼續四根,之後五根……她把眼睛死死盯在金娥的臉上。
真希望金娥能夠看懂她的意思。孤注一擲之下,她只有把希望寄託在金娥的身上。
——她不能因為自己,讓肖嬤嬤落得個被賣的下場。
金娥的臉上先是疑惑,最後露出思考。九卿暗喜,她再把手指連翻了兩番。
金娥一下子便一臉恍然,她頓了一頓,便緊挨在肖嬤嬤身後跪了下去,“夫人,”她謹慎地跟錢夫人解釋,“這個婦人是我的一箇舊識,我們今天在來府上的路上偶然碰到……她說要找個活幹,我便順口答應了她往我們繡坊給問問……”
她抬頭看著錢夫人,“……她跟我們來到府上的門前,又一臉的豔羨說沒看過官府裡的貴人是怎麼生活的,” 說著,心虛地低下頭去,“我便一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