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不言不語,只是用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看著她……
無形的壓力,使得這暗夜裡寂靜無聲的空氣變得更加沉重而壓抑起來。
一秒、兩秒、三秒……燭光搖曳中,青楚終於承受不住九卿的眼神攻擊,長嘆一聲說道,“好吧,奴婢全都告訴你。”
九卿心內大喜,面上依舊努力維持著淡淡的平靜,只是兩隻耳朵卻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振作起來。
青楚的聲音幽幽響在飄蕩的燭光中,“聽說小姐是大老爺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因為沒有名分,大老爺才把小姐寄養在四姨娘的名下……”
原來她還是私生女!
九卿不禁愕然。
青楚一五一十說著,九卿心裡漸漸對自己的身世有了大概的輪廓:她是大老爺在梁河任知縣時在外面一夜風流所留下的種,至於那個女人姓什麼叫什麼她不得而知,但是四姨娘卻因為她的到來而流了產,從此以後一直不育……所以她才把不能生育的一腔怨恨轉嫁到她的身上……然後便到了今天這種情形。
母女二人勢同水火!
九卿禁不住撫額長嘆,自己怎麼遇到了這麼一個糟糕的身世
3
3、用計 。。。
第二日天仍未放晴,夜裡已經住了的雪又飄飄搖搖下了起來,直到晌午,天已經冷得滴水成冰。九卿懶得下地,一直窩在被窩裡不願出來。火炕越來越涼,青楚出去催婆子燒炕,回來時臉色陰沉的如冰似水。
“怎麼了?誰惹著你了,怎麼出去這麼一會,臉子就拉下來了?”九卿詫異,拉緊被頭把脖子以下肩膀的部位緊緊裹住,仰著頭問。
青楚欲言又止,悶了半天,終究忍不住,憤憤地說,“那張婆子忒不是個東西,奴婢叫她給小姐燒炕,她竟然推三阻四說炭用盡了。呸!誰信啊?咱們這屋子冷得像冰窖,她們那小屋裡卻熱熱乎乎的。幾個人正圍在一起打牌呢。”
九卿訝然,奴才欺主?誰給了她們那麼大的膽子!不期然腦子裡又浮上大夫人那張團團善善菩薩似的臉。
難道是她的默許?
又想起昨日江七仙那小心謹慎的回頭一瞥,還有迎冬見到應門那小丫頭時刻意的解釋,她心裡突然有些瞭然,不禁握緊了被子裡的手問青楚,“青楚你告訴我,大夫人是不是已經不準備容咱們了?”
她拐彎抹角地把話題引向江九卿的過去。不知道大夫人對待以前的江九卿到底刻薄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居然這整個院子裡的人都是她的心腹。
青楚見她話說的直白,嚇了一跳,急忙返身去門口撩簾往外望了一望,見外面依然大雪紛揚,並不見半個人影,這才放下心來,走回來低聲勸九卿,“小姐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大夫人以前對咱們也是這個樣子……”青楚果然順著她引得線說下去。
九卿臉上露出狐疑,這個樣子?難道說以前的江九卿就是在別人的監視之中生活的?
青楚又沉吟著道,“只不過這次是因為你生病,大夫人很生氣,怪罪院子裡的人沒有伺候好你,才把咱院裡的婆子丫頭打發了……”
是藉此機會安插自己的眼線吧?九卿心內忍不住冷笑。
“……這不換上這麼幾個不省事的,她們才敢如此對你……也許是她們不懂得大夫人對你的良苦用心吧。”青楚的話說的委婉而又含蓄,讓人聽了很有一股咬牙的衝動。
九卿忍不住頭大,不敢苟同地去看青楚。這青楚從來就沒有在自己面前說過大夫人一句壞話,即使這時氣得臉青,也把話儘量講的綿軟聽不出一點火氣來。
什麼“良苦用心”?還不如直接說笑裡藏刀或背後整人來的痛快。這麼彎彎繞繞的說話,她不覺得累嗎?
“青楚!”看到青楚強力壓著怒氣的樣子,九卿撫額哀嘆。
她不相信青楚是大夫人的耳目。
透過這兩個月她對自己的悉心照料來看,青楚應該是個很不錯的人。再說能毫無怨言盡心盡力照料不是自己主人的人,這一點也絕對不是一個奸細能夠做得到的。所以九卿相信青楚,她對自己的識人眼光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所以她推測著青楚這個樣子只有一種可能……
她試探著問,“是不是我以前太過小心了,強迫我們背後一句別人的壞話都不能說……所以你覺得我,有點不近人情?”
當然最後這兩句話是為了混淆視聽。
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樣,她是不是屬於那種典型的——作繭自縛?只不過作繭的人是真正的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