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什麼也沒有露,再說了夏天大家的吊帶領口會比現在低得多,不過周鳶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男人的視線。
但是向人道謝,總要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的。
周鳶抬眸,眼前的男人深邃的眼眸神色如常,清澈不含一絲雜質。
然而剛才沒有說出口的“謝謝”,現在仍然沒有說出口。
周鳶的手裡驀地多了一杯熱水,剛才還在男人手裡的黑色紙杯現在到了她的手裡,隨即男人溫聲低醇的嗓音響起:“暖暖身。”
男人給她的黑色紙杯和普通的一次性紙杯還有些區別,紙杯外有凹凸的波紋設計,隔熱防燙,容量要比普通的一次性紙杯稍微大一些。
杯口冒著嫋嫋霧氣,不難看出水杯裡的水的溫度很熱,不能入口,但因為杯身外有隔熱的設計,紙杯在手中的溫度剛好,有恰到好處的熱感,能暖身,卻不至於到燙手的程度。
“謝謝您。”周鳶兩隻手捧著紙杯,溫度透過掌心蔓延至全身,被橘子汁侵襲的冷意驅散了許多。
周鳶這才明白,原來男人開門,只是為了遞給她一杯熱水。
世界上有如汪女士那樣胡攪蠻纏、毫無道理可言的人,就有如面前這位先生這樣成熟有度、楚楚謖謖的人。
即使周鳶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是什麼,也能察覺到他的善意。
夕陽落在男人的髮梢、肩頭和頎長的身形上,落在周鳶手中紙杯的熱水上,氤氳出一片片粼粼碎金。
周鳶道謝後繼續開口:“請問您怎麼稱呼?”
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薄薄的唇微微勾起,夾雜著些許雲淡風輕:“蘇璽嶽。”
周鳶瞭然,她對“蘇璽嶽”這三個字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只想到了他果然不是1102戶登記的業主。
她將紙杯在手中微微晃了晃,面含笑意,再一次正式的道謝:“蘇先生,謝謝您剛才的紙巾和熱水。”
“無妨。”
男人的聲音清冽溫醇,眉眼之間沉冽漠然,流暢鋒利的下頜和他矜貴高雅的氣質完美融合,輪廓乃至全身上下任何益處都堪稱完美,很難想象,頂著這樣一張清冷不可攀氣場的男人,會做雪中送炭這樣充滿暖意的小事。
看似無比矛盾,可在周鳶眼裡,又有著莫名的自洽融合。
周鳶回到辦公室後,大致向同事說了剛才發生的經過,同事表示理解,而且她也有幾戶沒有發完,可以順路幫周鳶一起送掉。
同事李姐好心的提醒周鳶:“那汪小姐到後面就一直沒道歉?你應該繼續找她的。”
周鳶搖了搖頭,還道歉?說這要幫她找衛生紙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周鳶笑了笑:“放心吧,李姐,我還會繼續找她的。”
她向來是旁人敬她三分,她還五分,旁人待她幾分好,她便待對方更甚,但她也不是一個打落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黴的人。
回家的路上,周鳶腦海裡一個畫面一閃而過——
鼎爐薰香的寺廟,蒲團之上,清冷肅立的男人跪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隨著他口中低聲輕唸的佛經微微轉動。
大年初一在普園寺驚鴻一瞥的那一位被她誤以為是大師的男人,和剛剛遞給她溫水的蘇先生在她的腦海中漸漸重合。
蘇先生遞給她紙巾、溫水時,手腕處有佩戴佛珠嗎?
周鳶努力回想著,蘇先生穿著風衣外套,手腕處沒有露出太多,但她記得好像是沒有注意到有佛珠的。
可週鳶竟然覺得,他們倆就是一個人。
思及此處,周鳶又搖著頭笑了笑,自己的思維也太發散了些,這怎麼會呢——
一個是寺觀裡跪坐在神佛前虔誠無比的大師,一個是會在她狼狽時幫她解圍的業主的兒子。
一個不染紅塵,一個即使眼眸清冷但仍然充滿暖意。
再怎麼看,也像是兩個完全沒有相交的存在。
等到周鳶回到家,紙杯中的水已經漸漸失了溫度。
周鳶把紙杯放在茶几上,迅速進衛生間將身上粘膩不已的毛衣換下。
等她收拾完,看了一眼手機,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