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東海浮屠川,不問世事,但逢亂必出,潛心修行步入渡劫中期。
這都是被記載到史碑上的文字。
被人界傳頌了整整三百年。
晏行寂只感覺渾身冰冷。
將他冰凍,丟入萬丈深淵,受著一遍遍的凌遲。
她明明就和阿黎那麼像,長相,說話的姿態,明媚張揚的模樣,認真時抿起的唇瓣,那股熟悉的令他心尖直顫的感覺。
他們締結結魂引之時,斂鏡那一瞬間的異樣不是作假。
可他後來再也感知不到了。
司黎瞧見他顫抖的長睫,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勁,她試圖去安撫他:“劍尊,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事情應當放下,你修的是無情劍道,不應被這些俗塵之事困擾,否則有損修為,恐難飛昇。”
“她沒死。”
司黎有些茫然:“誰?”
“阿黎。”晏行寂紅著眼睛看她,氣血上湧到喉口,又被他自己生生壓下,“一百年前,阿黎的魂燈亮了。”
司黎愣住,吞嚥的動作彷彿都變的困難,“你說……一個已死之人的魂燈亮了?”
晏行寂依舊死死盯著她,呼吸一痛,一字一句開口道:“一百年前,阿黎死後的第二百年,她的魂燈亮了。”
一百年前,東海浮屠川。
彼時的他又是一夜無夢,連續百年的剜心放血讓他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損傷,根骨傷透,玄冰的寒冷讓他禁受不住,顫抖著身體靠向阿黎,祈求得到一絲溫暖,即使她的身體也冰冷如霜。
他對她說了好多好多話,可她一如既往的毫無反應。
他等了許久,驀地低聲笑了出聲,眼淚不自覺的橫流,隨後聲音越來越大,滿屋皆是他荒唐的笑聲。
他坐起身將她摟進懷中,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低頭吻上她的額頭,隨後召出斂鏡命它懸在半空。
而劍尖——
直直對著自己的脖頸。
斂鏡察覺到他想要做什麼,不願弒主的它發出陣陣嗡鳴,卻逃不開晏行寂的桎梏,本命劍的淒厲響徹整間寒室。
他喃喃自語,神志不清的模樣宛如瘋子,“你恨我是嗎,兩百年了,你還是不願回來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