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逢亂必出鎮守著浮屠川,一心修行不問世事,怎麼可能還是她三百年前認識的晏行寂。
陣法已經破碎,她看向東南方向,解下手腕上綁著的紅繩,咬開指尖滴上鮮血,白光乍現,一抹符火漸漸浮現,在漆黑的夜裡跳躍著。
司黎閉眼細細感知著慶兒的方位,紅繩是慶兒贈與她的貼身物品,與慶兒一同相伴多年,沾染的氣息濃郁。
火光閃爍著,映襯在她的臉上,她站在陰影裡微垂著頭,面容忽明忽暗,額前的碎髮垂下,輪廓柔軟模糊。
太像了。
斂鏡在他手中早已安靜,不復方才與司黎締結魂引之時的嗡鳴,任憑他再怎麼催動,強行加註修為也再無方才的震動。
結魂引的陣法開啟之時,她的氣息順著陣法的力量與他的氣息交融,斂鏡開始躁動。
雖然只是瞬息之間,斂鏡恢復平靜,無論他加持多少修為,一次次嘗試著,可斂鏡依舊毫無反應,彷彿方才的不安與躁亂都是幻夢。
斂鏡是他的本命劍,他與阿黎締結了婚契,斂鏡可以察覺出阿黎的氣息。
所以它方才的躁動……是因為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嗎?
可為何,現在他再次催動斂鏡,它又毫無反應了?
一切都好像是他怔愣的瞬間做的一場夢。
晏行寂望向司黎,她眉頭微擰,似乎尋找慶兒的過程有些麻煩,焦急之時紅唇便微微抿起,長睫也忍不住的輕顫。
到底能有什麼樣的巧合,相似了七分的外貌,說話時的語氣姿態,焦急時下意識的反應。
以及——
斂鏡那一瞬的異樣。
司黎睜眼之時,身前的光亮被晏行寂牢牢擋住。
他太過高大,像堵小牆一般佇立在她眼前,月光從他身後傾洩,披灑在他的髮絲上皎潔斐然。
光風霽月,芝蘭玉樹。
是極其賞心悅目的模樣。
可司黎完全笑不出來。
晏行寂黑眸恍若沒有焦距,視線毫不避諱落在她面上,沉默地陷落在寂靜的黑夜中,眸中的晦暗深邃清晰可見。
司黎膝蓋一軟險些給他跪下。
晏行寂……認出她了嗎,是因為什麼?
她有哪裡露餡了?
司黎大腦飛快轉動想要找到合適的措辭圓過去,往日那些插科打諢的話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但晏行寂先她一步,下一刻他轉身朝前走去,白袍在夜風中翩躚,垂下的烏髮飛揚,身上的冷香順著寒風傳來。
與之傳來的還有他的話——
“司姑娘,不是要追魔族嗎,我與你同去。”
司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