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被重兵把守了數日的四皇子府掛上了白帆,搭建了靈堂。雲淺月親手幫趙可菡換了新衣,親眼看著她裝棺,親手給她蓋上了棺木。
趙可菡不過是四皇子側妃,還是一個有罪的皇子側妃,除了雲淺月、七公主、夜輕暖三人,自然沒有人來憑弔。
午時,容昔找了欽天監擇了吉時,三日後發喪。
響午十分,夜天逸以攝政王的身份下了一道旨意,言:“四皇子側妃文武全才,生而知事明睿,死而孑然清骨。特准追封為四皇子妃,後葬入皇陵。”
雲淺月聽到這道聖旨的時候面無表情,趙可菡都不想再見夜天煜,不再黃泉路上等著他,來世不再愛他,那麼她又怎麼會在乎是正妃還是側妃的身份?
下午,一切打點妥當之後,七公主和夜輕暖受不住外面的清寒,分別勸說了雲淺月一番,見她無動於衷,只能各自先離開了四皇子府。
二人走後,雲淺月一直站在趙可菡靈堂前,直到天黑下來,才轉身離開。
四皇子府門口,容景的馬車等在那裡。
正文 第四十章 西延之亂
雲淺月看著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就那樣靜靜地停在四皇子府門口,明明是沉重厚重的顏色,可是她偏偏看到了暖意和鮮豔,她快走幾步,來到車前,有些迫不及待地伸手挑開簾幕,入眼處果然是容景溫潤溫暖的如畫容顏。
雲淺月看著容景,張了張嘴,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
容景溫柔一笑,伸手握住雲淺月的手,輕輕一拽,將她拽上車,簾幕落下,他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想哭就哭吧!”
大約就是等這樣一個懷抱,這樣一句話,雲淺月本來乾澀的眼睛忽然泛出淚來,剎那洶湧如注。她雙手抱住容景,將頭埋在他懷裡,無聲流淚。
不是沒有眼淚,而是沒有讓她全無顧忌地埋在他懷裡流眼淚的那個人。
絃歌沉重地揮起鞭子,馬車離開了四皇子府門口。
從四皇子府回榮王府這一路,容景只是抱著雲淺月,並未說話,任她眼淚打溼了他的錦袍,那溼意隔著衣衫都透進了心口。
馬車回到榮王府,雲淺月埋在容景的懷裡靜靜的,肩膀已經不再顫動。
“不哭了?”容景低聲問她。
“誰哭了?哭是弱者所為,我才沒哭。”雲淺月頭埋在他懷裡不出來,有些悶悶的。她今日才發現,哭原來是發洩積壓情緒的最好武器。
容景輕笑,“那你剛剛是幹什麼了?我的衣服都溼了。”
“你的衣服髒了,我下些雨幫你洗洗。”雲淺月感覺容景乾淨的月牙白錦袍此時一定不能看了,她有些不自然地道。
“如今洗乾淨了?”容景笑看著她,嬌弱的人兒窩在她懷裡,將他的心添得滿滿的。
雲淺月“嗯”了一聲,聲音細如蚊蠅。
容景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不再說話,抱著她緩緩下了車。
雲淺月感覺眼睛一定紅了,臉色肯定也難看,便任他抱著向榮王府走去。
一路上有人給容景紛紛見禮,容景或者點頭或者輕輕“嗯”一聲,面色神情閒適自然。
回到紫竹院,進了房間,容景將雲淺月放在床上,她依然拽著他不鬆手,他好笑地道:“這裡除了我,再沒人笑你,起來吧!你一日未曾進食。”
雲淺月放開手,低垂著頭,“脫下來,一會兒我給你洗衣服。”
容景看了一眼胸前,除了淚水模糊外還被她抓出的褶皺,他伸手揉揉額頭,無奈地笑道:“這件衣服還是你給我做的呢,剛剛下雨洗一回就成了這副模樣,若是再讓你洗一回,大約不能要了。”
雲淺月臉一紅,“剛剛不算,我會洗衣服。”
“那也不太相信你。”容景說話間,脫了錦袍,對外面吩咐,“青裳,拿下去。”
青裳走進來,接過錦袍,看了雲淺月一眼,笑著走了下去。
雲淺月伸手捂住臉,將身子往後一仰,躺在床上,悶悶地道:“我不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千金大小姐。”
“我知道。”容景笑著伸手拉起她,“先去泡熱水,驅除寒氣,再出來用膳。你在外面吹了一日冷風,趙可菡的離去如此讓你傷心,我始料不及。”
雲淺月坐起身,低聲道:“沒有絲毫心裡準備,我剛去,她就死在了我懷裡。這個天聖京城,有多少痴男怨偶,而她和夜天煜兩情相悅,破除萬難在一起,雖然夜天煜不及趙可菡愛得純粹,但他對趙可菡也是有一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