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世上最大的事情莫過於死,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所有的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是不是?”
雲淺月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落在容楓手心,許久不開口,聲音同樣低啞,“容楓,若是我如今再說,我想死了呢!”
容楓面色一變,握住她的手猛地一緊,“不行”
雲淺月拿開他的手,睜開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容楓,我想死了”
容楓臉色瞬間比雲淺月的還白,身子微微顫抖,看著她的眼睛,眼中再不是清澈如水,亦不是讓人看不透蒙了一層輕紗,而是如今一團死氣,他立即道:“你不能死,你怎麼能死?你乾了多少人的命,你活著,多少人才能活,你死了,也會死多少人月兒,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你是否因為德親王妃的話?德親王妃殉情德親王,她有目的,而你呢?你若死,為了什麼?”
雲淺月忽然淺淺一笑,有著無盡的滄桑和蒼涼,“沒有為什麼,只不過活得累了從來沒有一日如今日這般累過”
“那是你需要休息了,你想想,你來回奔波迷霧山,千里地才用了幾日往返?焉能不累?不要胡思亂想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容楓彎身,顫抖地抱起雲淺月,似乎怕她真做出什麼事
雲淺月不推拒,沒力氣地靠著容楓,任他帶著她離開
容楓帶著雲淺月走了兩步,忽然又同低頭看著她問,“還回皇宮嗎?”
雲淺月似乎沒有什麼意識地“嗯”了一聲
容楓帶著她轉了道,向皇宮而去
滿朝文武都聚集在德親王府,皇宮顯得分外空闊清寂夜輕染帶著雲淺月進了皇宮,來到榮華宮門口,有內侍開啟殿門,他送她進入
來到內殿,將她放在床上,容楓不離去,坐在床頭對她道:“你睡吧!我看著你”
雲淺月看著容楓,他的臉上寫著著著實實的的,她忽然自嘲地一笑,“你不必看著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正如你所說,我乾了多少人?怎麼能一死了之?連死的權利,其實都是沒有的”
容楓還是不放心,她剛剛的話的確是嚇到了他,搖頭,柔聲道:“德親王府的人太多,也不需要我什麼,我左右無事,就在這裡守著你,誰也沒有你重要”
雲淺月心下一暖,不再爭執,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容楓看著她,白皙如瓷的臉龐,肌骨纖細,不盈一握看著她,明明柔軟如水,卻是骨子裡比男子都有著不服輸的剛硬這樣的女子,多少人願意傾盡所有,捧在手心裡寵著,可是上天不厚待她,她的苦和血都堆積在了心底,日積月累,幾乎將她壓垮
曾經,她千里送他去玉雪山,一路上不停地告訴他,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如今,讓她口中能說出死字,她該是已經到了怎樣難以支撐的地步?他不敢想象
雲淺月不多時,真睡著了,浮浮沉沉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個人,他背對著她,孤傲高遠的涅,背後是一條深深的溝壑,有數千丈那麼深,她想走近,奈何跨不過溝壑,她在溝壑邊轉圈圈,用力地大喊他,他也不回頭,彷彿聽不見,她心中急得五內俱焚,不小心,腳一滑,栽了下去
“月兒,醒醒!醒醒!”有人在用力地推她
雲淺月摔在半空中,驚醒,睜開眼睛
容楓一臉惶恐疲憊地看著她,見她醒來,他鬆了一口氣,啞聲道:“總算是醒了”
雲淺月恍惚了片刻,才看清是容楓,她移開視線,看向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連被褥都溼了,像是被水打過似的,她動了動手臂,渾身痠痛,覺得頭也漲得厲害,嗓子發疼,乾澀澀的,像是被灌了燒熱的油灼傷了一般她定了會兒神,開口,“我是怎麼了?”
聲音啞澀至極,不仔細幾乎自己都聽不清
容楓看著她,心疼溢滿眼眶,同樣啞澀地道:“你夜裡忽然發起了熱,一直喊著容景的名字,我怎麼叫你,也叫不醒……”
雲淺月忽然沉默下來
容楓看著她,他從昨日晚上到至今一直在她身邊守著,沒離開,親眼看著她突然發熱,來得快而急,脈象診斷不出異常,偏偏她高熱不退,他喊了半夜,用盡辦法,才將她喊醒一個人的心執著到何種地步?才讓她沉淪不願醒來?
“什麼時辰了?”雲淺月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
“快第二日午時了”容楓道
雲淺月點點頭,問道:“德親王府什麼樣了?夜輕染如何了?”
“皇上留在了德親王府守靈,滿朝文武也都在德親王府守靈,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