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三人五人,更不是十人八人,而是上萬人。上萬人沉溺水中斃死,也未免太過狠辣。”雲淺月早先的急迫也鎮定下來,語氣有些森涼。
“月兒,百年前天下大亂,死的何止萬人?江山一旦傾覆,便是不計其數的生靈性命,這在所難免。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白骨堆積得比山高,世間再無一處淨土得已安身立命。連當年的靈臺寺出家的僧人都必不可免。又何談區區百姓且活?”雲王爺長嘆一聲,“時局若此,多少雙手在背後一起推動,月兒,你也是那其中的一人。這是浩劫,人人必不可免。”
“雖然我知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這樣的蒼涼,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雲淺月臉色晦暗不明,有些冷嘲,有些無奈,“爹說得對,我也是那一雙手。我雖然自認為目前為止還沒做什麼,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做了。不做也是做。”
雲王爺伸手拍拍雲淺月肩膀,“我知你是心善的孩子!凡事盡人事,聽天命吧!”
雲淺月點點頭。她不是心善,必要的時候也許比誰都狠,但她的狠不是針對無辜的百姓。鳳凰關上萬百姓,背後那人怎麼能下得去手?她都不敢想象不是老皇帝的話,那麼那個人是誰?是她熟悉的人,還是不熟悉的人的那一隻手。
窗外一絲微微的異樣的風絲劃過,飄身落下一人。
雲王爺和雲淺月同時轉頭看向窗外,浣紗格子窗外立了一抹白影,淡淡朦朧,卻雅緻卓絕。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緣叔叔!”容景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小景啊,進來吧!”雲王爺面色緩和了幾分,對外招呼。
房門被推開,珠簾挑起,容景帶著微微的涼氣走了進來,雖然有一絲涼氣,但他整個人周身是溫暖的,他進來之後,伸手彈了彈身上的涼氣,看了雲淺月一眼,似乎不意外她在這裡。對她抬步走了過來。
雲淺月看著她,心中的蒼涼和晦暗以及對背後之人對鳳凰關如此出手的憤怒忽然就退了些。他就像是她的明月光,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對她釋放著溫暖。
“怎麼了?心裡不舒服?”容景來到雲淺月身邊,如玉的手照著她頭上摸了摸,無比自然,語氣低柔和暖。
“嗯!”雲淺月低低應了一聲。
“必不可免之事,又何須不舒服?”容景用力揉揉雲淺月的頭,“別人都覺得你心善,只有我知道,你的心若狠起來比誰都狠,鳳凰關傾覆也是早晚之事。沒有今日的閘蹦水瀉,亦會還有別的事情,總歸都不得保全。別難受了。”
雲淺月默不作聲。
“小景,你是何時知道這件事情的?是誰做的,可知道?”雲王爺看著容景。
容景不答話,彎身將雲淺月抱進懷裡,抱著她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捋了捋她因為睡下未挽起垂落的三尺青絲,露出她的臉,愛憐地拍了拍她有些涼意的身子,這才抬頭對雲王爺道:“我也是兩日前才得知。”
“那你和月兒得到的訊息差不多。”雲王爺嘆了口氣。
“南梁太過張狂,這段時間可謂順風順水。天聖內部一團亂麻,整權需要時間。為了不想這段時間裡被南梁搗亂,就需要找一個平衡點,那麼就只有鳳凰關。背後是誰動的手,得需要避過多方耳目籌謀,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誰能能有本事去做這件事情。由此推斷,不難猜出是誰。”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聞言心一沉,她雖然隱隱猜測到,但還是不願意去相信他已經狠辣至斯。
“如今多少人走在風口浪尖上,有些事情不得不為。今日將南梁和天聖互換的話。你的哥哥也未必不會如此動手,畢竟這是最捷徑,最有效的辦法。南梁鳳凰關這一難,沒有數月是緩不過來勁了。天聖正好肅清內部,時間夠了。”容景慢慢地道。
雲淺月不說話,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其實她心裡也是明白的。
“雲淺月,你可不是小孩子了!不至於接受不了,若是你連今日的鳳凰關之事都接受不了,那麼我的未來,可是堪憂啊!”容景輕嘆一聲。
“我沒有接受不了,只是太過突然。”雲淺月搖搖頭,聲音已經恢復冷靜和自制,沒有半絲情緒,“換做是我,對我有利的事情,我難保不會去做。這裡沒有對錯,只有無辜的百姓。”
“嗯!”容景應了一聲。
雲淺月看著容景,鄭重地道:“容景,我希望若是有朝一日,你也迫不得已,或者十分有利,不得不做時,至少心存一絲憐憫,顧念一下無辜的百姓。”
容景笑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