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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離,我只希望一年後,兩年後,三年後,五年後,十年後,甚至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四十年後,五十年後,甚至到老,你還是如今的雲離。無論時局如何變化,無論到時候是否物是人非,但你的本質永遠不會變。”雲淺月收了笑意,正色地道。
雲離一怔,抬眼看著雲淺月。
“從今以後,雲王府由我們共同來守候!即便有朝一日我嫁人,當然,那個人是容景。也許我就只是從雲王府挪到榮王府那麼遠而已,也許說不定也會挪到不是榮王府,而是很遠的地方。但我永遠也是雲王府的女兒,也是你的助力。”雲淺月看著雲離,一字一句認真地道:“你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有時候一個人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雲王府雖然是我們的責任,但我們過得快樂最重要,人人短短几十年,不要虛度。世間萬事萬物都會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月滿則虧,若是有朝一日雲王府消亡,也不用強求,那就是到了它該消亡的日子。我們就應該順應時事。你明白吧?”
雲離抿著唇點點頭,心中驚異雲淺月的敏銳,她明明睡著了,明明睜開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卻是能知道他剛剛在想什麼,他忽然覺得在她的面前他何其渺小。
“雲離,做好你自己就好!”雲淺月扔下一句話,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雲離沉默不語,品味著雲淺月的話。心中有什麼東西被他抓緊,又有什麼東西被他放飛。他心裡一時間百轉千回,腦中想起昨日雲老王爺提起雲淺月時說的話,他說,“那個臭丫頭……”停頓了半響,又說,“就是一個臭丫頭……”,那時候雲老王爺神色莫測,一張老臉極為生動,他疑惑不能體會,這一刻忽然就能體會了。他想著,面前這個女子,她是一個女子,又不是一個女子。終於明白為何天下人人敬仰,推崇備至,雲端高陽的景世子獨獨鍾情於她了。也只有她才能配那個男子,一個讓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連嫉妒都覺得是奢侈的男子。他忽然又想起七皇子,看向雲淺月的目光升起一抹隱憂……
雲淺月似睡非睡,感受到雲離的情緒變化,覺得很有意思,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也沖淡了知道皇后懷孕不惜生命要保住孩子的難受,以及去見老皇帝的厭惡情緒。
馬車停在皇宮門口,汶萊恭敬地對裡面提醒,“淺月小姐,雲離公子,皇宮到了!”
雲淺月閉著眼睛睜開,伸手挑開車簾,和往常一樣,輕身下了馬車。雲離看了雲淺月一眼,緩緩挑開簾幕,也下了馬車,雖然不及容景的輕緩優雅,但行止間已經有了一絲沉穩。
“皇上吩咐淺月小姐和雲離公子來了之後由奴才直接帶著您二人去聖陽殿就可。”汶萊又恭敬地道。
“嗯!”雲淺月點頭,對凌蓮和伊雪道:“你們等在這裡就好!”
“是,小姐!”二人點頭。
汶萊當先引路,進了宮門,雲淺月和雲離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宮門。一路並未遇到人,一行三人很快就來到了聖陽殿。
聖陽殿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人。雲淺月掃了一眼,只見皇后跪在最前方,雲王爺跪在皇后身後,後面是朝中文武大臣,足足有半百之多。她想著怪不得老皇帝對雲王府忌憚,意圖除去,文武百官不過百人,雲王府的根基和牽連就佔了一半,不讓老皇帝記恨才怪。
聽到腳步聲走近,跪在殿外的大臣都抬頭看來,當看到雲淺月身後的雲離,神色各異。
雲離面色平靜,並未在眾人的眼光中現出任何慌亂和惶恐不安。
雲淺月心下滿意雲離,來到皇后近前,輕聲喊了一聲,“姑姑!”
皇后抬起頭看了雲淺月一眼,面色微暖,須臾,又垂下頭,即便頭頂上的太陽炎熱,但她身板依然挺得筆直,不見絲毫頹靡和蒼白。在淺月閣聽聞需要用她的命才能保住這個孩子時的失態全然不見,此時任何人都覺得她一國之母的風範當之無愧。
雲淺月唇瓣緊緊抿了一下,收回視線,看向聖陽殿,殿內安靜,她看向汶萊,汶萊立即走了進去,不多時,殿內傳出老皇帝蒼老的聲音,“月丫頭進來!”
雲淺月沒聽見提雲離的名字,她看了雲離一眼,低聲道:“你先在這裡等候!”
雲離點點頭,雲淺月抬步走了進去。聖陽殿依然如壽宴那日她找九轉鴛鴦壺時來過一般,金碧輝煌,入眼處明黃的晃人眼,唯一不同的則是殿內彌散著一股濃濃的藥味,以及屋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摞奏摺,桌子旁邊坐了一個人,正在批閱奏摺,正是夜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