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都坐進了車裡，秦越自然而然便側身彎腰給顧影照繫上了腰帶。
顧影照抿嘴淺笑，心情非常好：“謝謝。”
秦越坐直了身體，目光從她唇角笑容上掃過，問道：“你很高興？”
“拿到了新的有價值的新聞，當然很高興。”顧影照笑容更深了一些。
“不是因為我剛才在晏安歌面前，為‘影后顧影照’說的好些好話嗎？”秦越收回了目光，發動了車子。
他雙目直視著前方，彷彿是隨口而言，可顧影照卻知道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說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秦越確實刻意加重了發音。
她在娛樂圈沉浮七年，對透過語氣變化來渲染氣氛和表達心情，本就特別在行。
而秦越，也是一名優秀的演員。
“嗯。”顧影照反而點了點頭，主動說道：“和我同名同姓的影后，雖然很惋惜她的隕落，可是娛樂圈不就是這樣嗎？一代新人換舊人，很多人即使繼續活下去，也會逐漸銷聲匿跡，直到再也沒有人關注他們去了哪裡。”
“她不一樣。”秦越的雙目仍然直視著前方，即便是顧影照，即便他們之間隔得那麼近，她也無法從他俊美無暇的側臉上看出絲毫心情變化。
但他的語氣卻變得認真起來：“她是我見過的，最勤奮，最堅韌，也最天才的演員之一。如果繼續下去，一定會成為這個燦爛舞臺上，最為輝煌的一段歷史。”
顧影照轉頭看向了窗外。
剛才在晏安歌面前的秦越，讓她有一種得見知己的感覺。
這是一個無比殘酷的圈子，你所得到的所有認可，全都來自你所站的位置。
秦越俯仰天地，是這個圈子裡最妖孽，最異數的存在。卻能從他所在的那個高度，看見仍然默默無聞的顧影照所做的那些努力。
那一瞬間，她真有被擊中心臟的感覺。
可是現在的秦越，卻又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
她不該忘記，那個連保鏢都隨身配槍的秦少所代表的含義。
“晏安歌是你的表弟？”幾乎有些生硬地轉開了話題，顧影照重新轉頭看向了仍然專注開著車的秦越。
“嗯。”秦越輕哼了一聲。
“那真的寫他的緋聞，你家裡……”
“不用擔心。”秦越卻打斷了她的顧慮，“他的事情，姑姑全權委託我來處理。”
他說著冷靜地看了顧影照一眼，又道：“你如果見過他前一陣的表現，就會相信，他還能傳點緋聞，不再那樣死氣沉沉，是一件多麼好的事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想小姑姑也會這樣想的。”
“可是……”顧影照好心地提醒他，“緋聞也是和一個……”
“你不用管，只要好好去寫就行了。”秦越再一次打斷了她。
這一次，他再看向顧影照的目光變得有些鋒銳起來，顧影照原本從不畏懼直視他的目光，卻在發生了剛才的事情後，默默地轉過了頭。
她看向窗外。
F市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繁華無比。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了玻璃窗上，她有些不自覺地輕輕哼起了秦越之前彈過的那首曲子。
不是讓她紅起來的《暗流》的片尾曲，而是那一部，幾乎沒有人看見她的身影的電影。
她還記得自己當年僅有的幾句臺詞，其中一句非常有趣。
是她飾演的侍女，在送女二號飾演的公主去強大的敵國和親時，在扶公主下馬車的時候說的。
她對那公主說：“殿下，在這裡，即使他們所有人都對您不好，也請您一定要對自己好。”
那是一直唯唯諾諾的侍女，能鼓起的最大勇氣。
她甚至悄悄地，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伸手撐住了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公主的背，幫助她能昂起頭在所有人面前能驕傲地昂著頭站得筆直。
人們記住了那名紅著眼睛，卻倔強地筆直站立，美得傾城的女子。
但卻沒人去在意，站在她身邊的小侍女。
可是顧影照卻一直在用這句話激勵著自己，不論在娛樂圈裡遇到了多麼大的痛苦和難堪，無論這條路走得有多麼艱辛，可她卻一直這樣激勵著自己，一路披荊斬棘行來，終於問鼎影后之位。
車就是在這時停下的。
這裡離顧影照現在住的公寓不過幾十米。
秦越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看著前方小區來來往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