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雖是口不擇言,到也算歪打正著,今天本來就答應了二夫人將這塊玉石價格抬上來,想不到這少主一句話,就免了他的唇舌,且看那位小王爺可否繼續競價,若繼續,這石頭也就能賣出個好價了……
這邊,兩家繼續賭石。
另一邊,曾輝撒歡地奔向君樓,阿瑩則緊跟在她身後,轉過兩個路口後,隔老遠就見君錦的馬車停在君樓對面,君錦則剛從側門跨出——
“媚兒——”兩年前她就開始這麼叫她,說好聽又親暱。
君錦望一眼聲源的方向,見是曾輝,好奇她怎麼來了,賭石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一聲“媚兒”不但惹得路人側目,連帶君樓的二樓也傳出一聲茶碗碎裂的聲響。林鈴正打算給羅瞻倒茶,只聞一聲碎裂,眼前的人也跟著不見了——
自認已經心平氣和的某人扒著窗欞,尋找聲音的來源,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天下間只她配用這個名字。
沒捕捉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只見一輛馬車疾馳而去——
不追嗎?不可能!他一定要弄清楚!躍上窗架,藉著對面店家的招牌,三兩下跳至君樓的屋脊——這兒他不熟悉,需要從高處俯瞰。
那馬車順著十字大街,疾奔向鹿山腳……
車內,曾輝喘息不定,根本說不了半句話,早知有今日,當初就不該偷懶不練功,真後悔。
君錦一邊幫她撫背,一邊勸她等喘上氣再開口說話,否則非岔氣不可!
“你你……”還是算了,喘上氣再說吧。
直等她能正常說話了,地方也到了——這裡便是她在東麓的住處,辦公的地方,守衛森嚴,來到這兒心也安了一大半,尚未解釋清楚,就跳下馬車,回身拉君錦出來——
那背影……熟悉又陌生,是她,雖說隔太遠看不清,但羅瞻肯定那個紅衫的女子一定是他“已故”的亡妻……
立在屋脊之上,拳頭攥得死緊,不知是高興還是氣憤……
“你快找地方藏起來!”曾輝推君錦進府。
“出了什麼事?”君錦莫名其妙的被她推著走。
“我剛才看到嘉盛那小子了!”
“……”君錦驚得無語,瞪著曾輝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驚成這樣,曾輝心裡終於平衡了一點,腦袋也開始正常運轉,“他來,也許是為了查探鹿山的虛實,你別擔心,我先派人去查一下,這些日子,你還是待在山上為好。”
君錦根本沒聽到她都說了些什麼,只沉浸在自己的驚訝中,萬一他與嘉盛一起來了該怎麼辦?
不會不會,聽說他快要續娶了,這會兒怎麼可能千里迢迢來這種小地方,可——心仍怦怦跳得厲害,不知害怕還是興奮……
若讓他知道她帶著兒子一起跑來這裡,他會不會殺了她和曾輝,然後再帶走兒子?他氣急了可能會那麼做,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時,他的怒氣如何的可怕,那會兒,他對她還有一份憐惜,時隔多年,他又要續娶了,怕也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再動怒,應該是不會饒她了吧?
她只剩睿兒了……可睿兒畢竟也是他的孩子啊,剝奪了他們父子這麼久的親情,畢竟是她的不對。
這幾年,她也仔細為他想過,她這麼帶著兒子揚長而去,其實很對不起他。她與他,認識的太匆忙,彼此之間都不知該如何相處,而且在她還來不及從女孩變成女人時,就要面對他與大哥的對立,根本不知該作何選擇。她只懂一味的付出,並沒有想辦法讓他表達心裡的想法,而他又是那般粗糙、暴躁的人,不懂如何表達情感,只覺得身體上的親暱便是夫妻之道,有時想想,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是註定的——有緣無分。
索性,他又找到了良人,據說是位溫婉的大家閨秀,心中雖難過,但這條路畢竟是她自己選的,難過也要過啊。
只是——若他們再次相見,該怎麼辦呢……
入夜了,長廊兩旁點起了燈籠,燈穗在微風中搖曳不定,倚著廊柱,她呆望著廊外的青松,心中五味雜陳——
若非硬讓自己剋制住,羅瞻恐怕早已衝到她的面前,沒那麼做是因為他另有打算。而之所以立在屋脊上不走,只是因為想看她——
本已死心,以為這輩子再不可能相見,誰知在他最沒準備的時候,她卻突然闖進了他的視線,一切看起來就像在做夢,他不敢動,怕一動,夢醒了。
一襲紅緞面的胡袍,黑絲絨的寬束帶,短靴,長至腰的髮辮,無妝無飾,只在額際環一條銀鏈,樸素到底的胡人裝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