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出身豪貴,臨安王家的先祖是大周國唯一一個異性王,據說與周太祖曾稱兄道弟,家中三個世襲爵位,可想而知其權勢如何,即便君哲宸得勢,甚至隻手遮天,依然不敢輕易冒犯岳丈一家,即使如今王家逐漸沒落,君夫人王氏在君家的地位也不可動搖。
君王氏為君家誕下一子一女——君天陽、君錦,並親手養大了君哲宸前妻之女——長女君顏,如今親生女兒被如此欺負,自然再也壓不住怒火——
“你這個黑心腸的東西,就這麼一個妹妹,還耐不住要讓她當寡婦,我如何生了你這個逆子!”君天陽一進門,便被母親指頭大罵,“當初為了你的前程,我忍痛同意將媚兒嫁入番邦,不想半路遭劫,你卻因為擔心自己的前程,遲遲不肯救助,我只當你是無奈之舉,誰知你到先帶了自個的女兒回來,難道只有你知道舔犢情深?如何不想想我心裡的痛楚,如今你妹妹到夫家尚不及一年,為解我的思慕之心,她不遠千里回來,你卻又做出此等豬狗不如的事來,我今日不問你骨肉親情,單問你還存沒存半點人心?”
君天陽被罵得半句話都沒有。
“天陽,還不快將妹夫請回來。”君大姐一邊順母親的背,一邊以長姐身份發話。
君天陽覷大姐一眼,“你已非君家人,少管閒事!”他正在氣頭上,母親的話不好反駁,正好把氣撒在長姐頭上。
君顏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雖說自小失母,可也沒被誰給過這種難堪,不禁捂嘴氣哭。
王氏差點沒氣背過去,兩個女兒一邊一個,趕緊將她扶到椅子上,替她順背,“你今日要殺你妹夫,就先把我這把老骨頭拆了,也讓天下人瞧瞧你如何的本事!”
君天陽意欲出聲反駁,卻被妻子硬拉了胳膊,示意他不要莽撞,王家與大姐夫家雖權勢削弱,畢竟還有錢財根基,如今他招兵買馬還需要他們的支援,如何能就此鬧翻!
也是君家合該熱鬧,君哲宸這時也匆忙趕到——
見妻子讓兒子放羅瞻,君哲宸不禁怒喝道:“婦人之見!還不快回各自屋裡去。”
君錦迎上父親的一雙厲目,“爹,您既有事讓羅瞻做,只管吩咐,何必關他?”
這臭丫頭做不得丈夫的主,居然還膽敢頂嘴,“不知羞恥的東西,敗壞門風還不夠,居然還替土匪說話!”
君錦苦笑,“是誰害我敗壞門風?又是誰將我送給土匪的?我在塞上挨凍受餓,被人當做豬狗使喚,不知又是為了保全誰的女兒、誰的孫女!”擦掉眼淚,“如今君家度過難關,可以兔死狗烹了是麼?”
她的話深深羞辱了君哲宸,他狠狠扇去一掌,打得君錦眼前一黑,差點沒昏過去,幸虧被大姐君顏及時扶住,“媚兒還懷著身孕,父親你如何下得了手?”
“你也閉嘴,半點事辦不成,還敢來家裡插嘴!”
君顏忍不住嗚嗚哭起來,“父親只管君家前程,如何知道女兒的難處!為了給君家購置馬匹糧草,子巖已將江南田產盡數變賣,難道真要逼我們食不果腹才算為君家盡心嗎?”
君哲宸剛從京城折回,如今大周國搖搖欲墜,他的勢力也急劇削弱,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想不到家裡人也跟著造反,怎能不氣!忍不住又想動手打大女兒,卻被妻子王氏喝止——
“老爺不必再打,只拔了劍,將我們母女三人一併刺死,也省了君家三頓口糧,豈不乾脆!”王氏很少悖逆丈夫的話,當年他違背誓言,帶著外室進府時,她的心就涼了一半,但礙著還有兒女,她忍了下來,想不到如今他連女兒的性命也不顧了,她還有什麼盼頭,“如今我王氏一門沒落,對老爺也再無助益,何不乾脆了結我們,再找那有用的來?”冷笑。
“你就是這麼做主母的?”為了個山野土匪,弄得君家雞犬不寧。
王氏哼笑,“我何時做過君家主母?一直不都是老爺說是就是,哪裡容得我說話?你說桂岑(君哲宸妾室)住東園就東園,說天縱沒罪他就沒罪,說讓我女兒和番就和番。我王庭馨嫁進君家三十年,你君哲宸從一個小小的四品都尉做到如今這大周國的三公太尉,我王家如何助你,你又如何待我王家?說你兔死狗烹,這已是給了你面子!”
“你——”君哲宸無言以對。
如今局勢,他還是需要王家的財力支援,所以硬是留了一點理智,不跟妻子撕破臉,“天陽,送你母親回去休息,別讓她在這兒胡攪蠻纏!”
王氏拉了兩個女兒的胳膊自行出去,不必他送!
回到住處,王氏方才忙著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