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一帶也虎視眈眈,我們現在正跟燕州對峙,他在燕雲之北,若我們合力取了燕雲,既可解青陽之敵,又可佔半數燕雲,兒子的人去探過,燕州南果有金礦,若奪得此地,我們仗持金礦大可擴軍增糧。”
“既如此,何不乾脆與突厥合力,將林嶺土匪一併殲滅?”把小女兒送去塞外,就是為了與突厥扯上關係,不想反被那土匪壞了好事。
“林嶺地勢險峻,又被羅瞻等人佔據,突厥一時難以入關,且羅瞻之所以與我們合盟,為得就是防止我們與突厥南北夾擊他與燕雲,我們何不乾脆先從了他的願,待燕州平,再與突厥滅他?”
君哲宸微微頷首:“與突厥聯絡不能中斷,由他們牽制羅瞻,省得養虎為患。”
“兒子知道。”談完正事,君天陽又想起了剛回家的小妹,“父親打算如何安排小妹?”
君哲宸嘆口氣,這個女兒八字帶貴,滿心望她能嫁做王婦,孰知卻被土匪壞了名節,如今被突厥王爺退回,不可能再有機會入宮,“我與你母親商量過,若做不得正室,只得將她與了哪家世子做個側室。”
君天陽皺眉,怎麼說小妹都是君家的正室嫡出,與人做側室實在委屈她,於君家的面子也不好看,“兒子想,若父親不嫌棄,可否將她嫁與軍中將領?到也可以做個正室夫人。”軍中武人相對不太注重名節,何況小妹還是清白之身。
“也好,就由你物色吧,找個忠心的,也能有助於你在軍中的地位。”
於是,君家小妹的夫婿人選由萬人之上的男人變成了軍中武夫。
***
四月,芳菲幾盡,青陽城一片盎然綠意。
月底有個四月節,相當熱鬧,難得深閨大院的女人們也能趁節日上香祈福,不管是否真有願望對佛祖許,只管往寺院去,只為了外面那一口新鮮氣。
君錦是被硬拉出來的,陪大嫂去還願。
她明白大嫂話裡的意思,雖未明說,但她清楚這次還願的目的是為了讓她看大哥為她選得夫婿,看她是否中意,這種事本來是不被允許的,哥嫂這麼做,大概是覺得有些虧欠她,畢竟當初他們把她放任給土匪不管,還先救走了自個的女兒。其實她並不在乎嫁給什麼樣的男人,但又不好駁了他們的好心。
這幾個月她也想明白了,不是別人對她不好,而是她對別人的要求太高,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但這只是對自己來說,對別人並非如此,別人畢竟不是為了她而活的。
觀音廟後門,不讓香客到的地方——
白緞窄袖的偏襟中衫,淺綠過腳的秀荷邊褶裙,上衫略修身,下裙微蓬鬆,挽著京城女子愛挽的鬢髻,烏髮上只簪一支翡翠釵,手上撐一把月牙色印青花的油紙傘,她就是這副模樣被丟在後門的,像株長錯地方的白蓮。
“君……小姐。”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有些結巴。
這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只是臉沒那人般有稜角,也沒有那般高挺,更少了那人的霸道之氣,聽說是個軍中參將,這樣的人也可以上沙場麼?她以為能上沙場的都像那人一樣粗魯嗜血。
——她只是不自覺拿那人來作比,畢竟她認識的男人很有限,掰開手指算,除了親人和家裡的下人……就那人最熟悉。
“快……下雨了。”等了半天男人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天色確實暗了下來,還伴著低低的雷聲。
抬起纖指給男人指了一下桂子林外,“大哥在茶樓等趙將軍。”給她的藉口就是為他指路。
“……好。”男人傻傻的答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喝醉的結巴,滿臉紅彤彤的。
君錦微微一揖,算作告別。
男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佳人離去,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嫂她們正在西院的客房中等她,沿著兩尺寬的石子小徑緩步回去,心中忍不住有些落寞,也許嫁給那個滿臉紅彤彤的男人並不是壞事,會臉紅的男人應該是溫柔的性子吧?而且出身軍旅,應該沒有一般人那麼多規矩,以她父兄的地位,那人至少不會讓她過得很辛苦。
呆看著路旁一株結滿花骨朵的墨蘭,伸手把油紙傘放到它跟前,快下雨了,借給它吧。
一道閃電閃過,大雨驟然來臨,來不及回去拿傘,只能往最近的殿宇暫躲,殿宇不大,早已躲滿了香客,面對滿屋子的觀望,君錦本想轉身離開,但雨勢實在有點大,還伴著閃電。最後她還是選擇站到後門口,背對著身後的眾目睽睽,面前是近在咫尺的雨柱。
“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