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納蘭公子到了玄燁跟前,玄燁在赫舍裡的花園裡見了他。
“朕擬四月謁陵,你先去一趟,去看一下。”玄燁如是說。納蘭公子沒反應過來:“皇上是要奴才去……”“你與內務府的人一道去。”玄燁見他迷茫,補充了一句:“明日便啟程吧。”
納蘭同學聽到這裡,總算是回過味來了,神情嚴肅地打了個千兒:“奴才領旨!”玄燁要納蘭先去遵化,去看的,不是他自己的陵墓,而是替孝莊文皇后看地方。
沒錯,玄燁打算讓祖母百年之後和孫子兒子在一起,不回瀋陽。一來是想祖母永遠和自己在一起,二來也是考慮到祖父在世的時候,祖母只是個不受寵的宮妃。
父親能得皇位,是當時政治鬥爭博弈的結果,並非祖父應許。祖母一生孤苦,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和父親,她會願意和兒子孫子在一起的。
心裡有了這個念頭,當然要付諸行動。眼看著祖母一日不如一日,原本還希望有奇蹟的玄燁只能認命地早作安排了。
送走納蘭,原本的好心情又淡了,他不由嘆息,做皇帝,一分鐘的快樂都是奢侈。坐在亭子裡,看陽光下嫩綠的紫藤葉兒還在抽芽,想著赫舍裡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孩子,和這個蹣跚學步的國家。真是前途漫漫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樣坐著,看著,竟興不起走動的念頭。玲瓏的小魏子早已看出主子需要什麼,招呼著宮人把茶點搬到石桌子上。殷勤地倒上茶水。玄燁卻無心飲茶:“來人,宣姚啟聖。”
小魏子惋惜地看了看桌上的茶,轉身做事去了。玄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眯起眼盤算著。事情總要解決的,不處置你不表示我沒看見,該收拾的,一個都不會漏掉。
玄燁找姚啟聖來,是研究一項現在看來還為時過早的事情,造船。具體來說是造戰艦,用來打臺灣。三藩都還沒平定,他就想著收拾臺灣了。為了心裡那個大地圖的夢,臺灣正式成為他的盤中餐。
不是他好高騖遠,實在是鄭經和他父親相比,太弱了。弱得玄燁心裡癢癢的,耳邊不停有情報說臺灣方面的人在福建和廣東地區活動頻繁,惹得兩地的民眾如牆頭草,反清復明的呼聲似乎比三藩控制的地區更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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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要怪就怪水太多
這還不是讓玄燁最煩惱的事,讓他最煩惱的,是一到夏天,南方又發大水了。雲貴高原上大水一來,災民數以萬計,打仗就已經讓他很頭疼了,現在還要想辦法賑災,更頭疼。
眼看著原本勝利在望的戰局因為天災再起變化,玄燁眉頭緊鎖。這天,赫舍裡躺在搖椅上百無聊賴剝指甲,卻見他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吩咐宮人扶她起身,親手端著涼透的茶水上前:“外頭太陽大,喝杯茶降降暑氣。”
玄燁伸手接過,開啟蓋子剛想喝,心事一來,放下杯子嘆了口氣。赫舍裡見狀揮退了宮人,在他手邊坐下:“皇上有心事?”
“還不就是那幾件事!”玄燁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赫舍裡笑笑:“原來皇上遇到了許多麻煩,都攪合到一起了,怪不得唉聲嘆氣呢!
今兒早上,您一走,淑慧姑姑來過了。她說,祖母的狀況愈發的不好了。整宿整宿地不睡覺,拉著姑姑說話,說的還都是喪氣話。姑姑覺著這一回,祖母大約是感覺到了。”
“久病的人,總愛胡思亂想。別說祖母了,我看你每日在屋裡,也是向東想西的,先顧好你自己吧。”提到祖母,玄燁的心上又是一抽,眉頭皺得更緊了。
“臣妾如今這樣,只能躲在這裡吃喝睡,幫不到皇上什麼忙,也不能替皇上侍奉祖母,每每見皇上在臣妾面前露出愁容,臣妾就會很難過。”說著話,真的聲音也低了,頭也低了。
自己被困在這裡,都快長蘑菇了,心情巨不爽。偏偏每次想說點兒什麼,都被玄燁駁回。什麼叫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在這裡,眼不見心不煩。我在這裡,我看見了,我就心煩。有本事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張苦瓜臉!
這陣子。在玄燁的縱容下。赫舍裡的脾氣見長,一有不如意,不管物件是誰,她就發脾氣。現在玄燁有讓她管好自己,她頓時就火了,裝委屈只是前奏而已。
玄燁聽見她說難過,側過臉面對她:“你又來了,又想什麼呢!不是告訴你了麼,江南大水,我煩這個呢!你又說起祖母的事。哎……”
“都是臣妾不好……”說著話,某人眼圈兒紅了。被埋汰了,被指責了,被唾棄了!“得,我說什麼了我又!”無奈的玄燁一仰頭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