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時間,顯親王已經到了東北,若真像兵部尚書說的,玄燁以旗主的身份下詔。上三旗全體軍民齊齊響應的話,兵源也許就真的不是問題。只不過這兵源的質量就不那麼靠譜了,烏合之眾,壯聲勢可以,面對沙俄鐵蹄,能行嗎?
對於八旗子弟,赫舍裡不敢報什麼希望,因此人是派出去了但結果並不一定像朝臣們想得那麼理所當然啊!赫舍里人在榻上,腦子裡轉的還是這些事,擔心卻說不出口,她的心裡還是沉甸甸的。
另外,太皇太后還在暢春園裡住著,她一日不回宮,赫舍裡的心裡就不踏實。老太太不在眼皮子底下,萬一一個不好,進氣少出氣多了怎麼辦?萬一沒等淑慧長公主來她就掛了怎麼辦?
玄燁嘴上不說,心裡一直牽掛著祖母,恨不能分身兩用。她又怎麼能看不出來呢?只恨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沒有影片,遠端監控什麼的根本做不到。納蘭公子三天一來回的彙報頻率很容易出大事。但若是增加頻率,累死了報信的事小,搞得玄燁一驚一乍心神不寧事兒就大了。
他現在需要一門心思全放在運籌帷幄上,不能有半點兒的分神,也是到了僵持階段就越是不能出錯,一子錯滿盤輸,而他已經輸不起了。
這陣子朝廷重點攻關的物件一直是東北戰區,西南戰區可沒閒著。也不知道安親王那邊怎麼樣了,一封捷報之後還有什麼新的動靜,他的軍營裡,李光地的情報網有沒有繼續發揮作用,吳三桂什麼時候翹辮子,孔四貞還好嗎?
一系列的問題都在赫舍裡的腦子裡轉悠,她想知道答案,卻又不想多問。玄燁沒在的時候,她可以找軍機處諸位過來問一下,玄燁回來了,雖然她還是可以有渠道知道,卻又不想再摻和進去。
這樣矛盾的心態導致赫舍裡雖然人躺在榻上,卻常常魂飛天外,宮女太監們都習慣了她眼大無神望天花板的狀態。只是主子啊,您這樣面無表情地仰面躺著,讓奴才們怎麼配合您啊?這有事兒您說事兒,沒事兒也請您吱應一聲表示您人和魂都在這兒,奴才們也好放心啊!您這樣,奴才們心裡七上八下的有木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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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心動不如行動
皇后娘娘擔心的這些事,也是皇上擔心的。最初玄燁的方針就是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後來變成兩手軟,兩手都抓不起來,被迫抓大放小,先穩了東北根基,再回頭料理南方的事情。
可惜,等他想要回頭再料理的時候,政府軍在南方的損失一經慘重到他接受不能的地步了。叛軍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一路如蝗蟲過境所向披靡。綠營兵遇上他們如水滴遇上大海,瞬間淹沒,到處都是投降的聲音。
綠營兵譁變,導致索家痛失親人。孔四貞被俘,皇室顏面掃地。安親王雖小有勝利卻不能掩蓋南方戰局糜爛的事實。眼見時間一點點過去,誰都知道拖得越久,對朝廷越不利。
可是,玄燁知道,對付南邊不同於對付北邊,民族矛盾這個大前提碰不得。八旗兵對上漢人,只能是火上澆油,使得事情更加惡化。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密雲屯了這麼多軍隊,玄燁卻坐看吳三桂把火從雲貴高原一直燒到了長江邊上。
對付三藩,只能用綠營兵。這真是個自相矛盾的事情。玄燁看著曹奎送來的密摺,面色凝重。怎麼辦?原來南邊也不是隻有內患,也有外患的。外患就是那命比貓還多的鄭氏。
鄭成功是收復臺灣的大英雄沒錯,但他也是擁兵自重孤懸海外的異地王。鄭成功死後,他的兒子更是將臺灣作為自己的國家一般治理,他們的野心和當年老蔣一樣,有生之年,反攻大陸。
這陣子南邊不太平,長江沿線烽火四起。海邊若是還有什麼風吹草動,內憂外患一起上。玄燁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兒自信瞬間就灰飛。
放下密摺,玄燁覺得有必要逼自己靜靜心,一定不能煩躁,不能灰心,要冷靜。起身離開椅子,踱著步子走進掛有世祖爺遺像的屋子。他一抬頭,又看見皇阿瑪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似乎在說:“怎麼樣?這皇帝不好當吧?”
“是啊,皇阿瑪,這皇帝真不好當。”玄燁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但我不會逃的。我答應太多人要做好皇帝,也答應了太多人要保護他們,我不能逃。”
“況且,皇阿瑪,我也沒有藉口可以逃啊!”玄燁輕笑了一下:“孝獻皇后熱切希望您一直陪在她身邊。只做她一個人的男人,時時刻刻都想著貼在您身邊。有這樣的女人愛著,被這樣的女人愛著,還要這天下做什麼?”
“可我沒有,我沒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