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禮,太皇太后起身:“格格,你帶她們去交泰殿吧。”蘇麻喇姑躬身領命,建寧公主帶頭行禮告退。赫舍裡和舒舒則被留了下來,等她們走後,太皇太后才起身,牽了皇帝的手:“走,去太和殿。”
太皇太后牽著皇帝在前面走,赫舍裡和紐鈷祿舒舒在後面跟著,赫舍裡心中忐忑不安,剛才刑珍兒和玲兒已經給她科普過了,先帝宴請一二品的大臣和家屬都放在保和殿,太和殿賜宴只有身帶王爵的宗室親貴才有資格。
如今太皇太后帶著小皇帝領著她們兩個年杜鵑堂而皇之地進入太和殿,朝其他人怎麼想?爺爺見到她,估計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果然,當太監唱名說皇上駕到,太皇太后駕到的時候,當殿上王公大臣和四輔政大臣全部起立聚到中間下跪迎接的時候,赫舍裡的視線卻在四處尋找自家爺爺。
小皇帝很有架勢地吩咐平身,奉太皇太后坐在自己的右手邊,宮人領著赫舍裡下來,走到索尼的座位邊上,內侍快手快腳搬來椅子,赫舍裡坐到了索尼的左手邊,坐下之後,她始終低著頭不敢東張西望,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個“歷史名人”
皇帝端完架子,太皇太后說了一些普天同慶君臣共勉之類的廢話之後,吩咐開席。皇帝先動筷子,眾人起立謝恩之後才坐下開吃。
一場宴席在無比靜默的情況下開場,皇帝不說話,底下人更沒人敢發聲音,咀嚼吞嚥都要很小聲,誰不相信用餐具碰出叮噹聲都會嚇得半死。赫舍裡小心翼翼吃了幾口之後就放下筷子,改用眼睛“看”飯了。
時值清初,朝廷手頭並不寬裕,順治也沒有後世皇帝那麼會享受,因此,這次宴會雖是國宴,但上來的菜品卻是稀鬆平常,在赫舍裡看來,無非就是食材的品種比自家廚房的多一點而已,對她這個前世吃貫中西的人來說。這頓宴席,還都不上她的眼界。
但是,有一點她忽略了,這一次,她不在家裡吃飯,而是在宮裡吃御宴。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看。她和紐鈷祿舒舒兩人從太皇太后身邊走下來的時候,大家就已經想入非非了。現在,自然有人看到她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頓時又是各種猜測。
和皇帝一起吃飯,什麼都要以皇帝為先,皇帝先動筷子,別人才能動,而放下筷子也是同理,需等皇上放下筷子之後,別人才能跟著做。現在,小皇帝還在吃,你卻已經收工了,這也是失禮的。
一邊的索尼不敢跟孫女交頭接耳,只好拉拉她的袖子。再指指筷子。赫舍裡不明所以,對爺爺搖頭,表示自己沒胃口,無福消受這種壓力山大的宴席。索尼無奈,只要對她瞪眼,示意她必須拿著筷子。
赫舍裡無語,摸摸鼻子拿起筷子,恰在此時,一名宮人從後面繞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盤子:“索大人,皇上賞膳。”說完,放下盤子,把兩個湯盅分別放到赫舍裡和索尼面前。
飯吃到現在,這居然是全場唯一的一句人話。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們這一桌。索尼拉著孫女離席下跪謝恩,赫舍裡卻低著頭暗自咬牙,太皇太后真是毀人不倦,家屬上殿已經違例了,好歹還有一個紐鈷祿舒舒分擔仇恨。現在單獨賞膳給他們這一桌。這明顯就是要把他們推到推到風口浪尖嘛。
重新坐到位置上,開啟湯盅一聞味道,知道是補湯,再看看裡面的內容,除了飄著幾根黑色物體以外,還有幾粒枸杞和山藥之外,卻看不到其他東西。赫舍裡看爺爺試喝了一口之後激動得滿面滿梑紅光,不由得拿起勺子。湯喝到嘴裡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鮮得眉毛抖掉下來。
這是一盅蟲草湯,喝得出是用豬骨原湯搭配蟲草和多種藥材搭配熬製的,前世父母只有在冬令進補的時候才會捨得買上幾克回家熬個雞湯老鴨湯什麼的,還要分好幾趟熬,味道和這盅湯根本沒法比。
整桌宴席吃到現在,她總算覺得值得了,也不去在意人家桌上為什麼沒有了,青海離北京遠隔千山,古代運輸這麼不發達,蟲草又是非常嬌貴要冷藏的東西,即便是皇室也也沒有著大方到敞開供應吧。
喝過蟲草湯之後,再吃其他東西赫舍裡更覺得味同嚼蠟,好不容易忍到皇帝放下筷子,和太皇太后一起站起,她才放下筷子,跟著爺爺一起恭送,一直低著頭的她沒有發現太皇太后在臨走前特意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等到太監宣佈散席,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走出太和殿。安親王嶽樂首先找到索尼,朝他拱手口稱岳父大人。索尼卻是讓過一邊,受了半禮,赫舍裡跟在他們後面原來想好好走的,奈何宮鞋對她來說實在是天敵,加上太和殿的上下臺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