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臉一紅:“奴才不敢,昨日思慮不周,還請娘娘恕罪。”武將就是這點好,說話不拐彎抹角。昨天脾氣上來了,一通反對。今天脾氣消退了,有錯就認了,乾淨利落。
赫舍裡當然不會跟他計較,隨即一擺手:“事出倉促,昨日本宮也不是做足了功課來的。故而今日,特請來兵部和戶部四位尚書,就是想聽聽你們深思熟慮後的考量。皇上人在暢春園,心卻惦記著朝堂之上的事兒。諸位今日當暢所欲言。”
赫舍裡話斷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卻是各自看手指,都不說話。皇后臨朝,滿人部落中以前沒有。漢人朝代中以前也沒有。武則天最初是和中宗一起坐堂,後來中宗病重,她才做了代理。
哪兒有皇帝沒病沒災在行宮把妹。皇后在宮裡替他上班的道理?再說了,皇后問的什麼意見?四位尚書心說我昨天沒趕上直播我不知道啊!軍機處眾人心想昨天你自彈自唱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問我們能問出什麼來?何必今天再多此一舉呢?
場面陷入靜默,赫舍裡原本笑眯眯的臉色轉寒。就在這個時候,從邊門進來一對宮女,各自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各放了一疊摺子。
宮女把摺子放到御案上,行禮如儀退出去之後,赫舍裡隨手拿起一本:“這些都是今天剛從驛站拿來的摺子,還帶著塵土氣呢,列位都拜讀了嗎?”底下還是沒聲音。大家繼續看手指。
赫舍裡翻開手上的摺子:“東北催餉了,我們計程車兵就快連粥都喝不上了。”兵部戶部,你們一個管錢糧。一個管兵事,這件事問你們應該是問對人了。為什麼這摺子會原封不動地回到本宮的面前?”
“娘娘……這……這……”四位尚書昨天沒在場,沒見識過當今皇后的霸氣。今天赫舍裡第一個就點了他們的名,把他們嚇得不輕。
戶部兩位尚書直接就給赫舍裡跪了,國庫沒錢。連年赤字。戶部早已失去了“財政部”的功能,只剩下“戶籍管理部”的功能。皇后娘娘這麼一問,兩名負責人哪裡還能站得住?
兵部的兩位仁兄,納蘭明珠是伺候過小時候的赫舍裡的。那時赫舍裡以太皇太后的貴客的身份住在乾清宮裡。這段時間皇上對她言聽計從的摸樣明珠可沒少看見。
想他原本只是內務府眾堂官之一,又不是太皇太后的嫡系,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靠自己八面玲瓏的本事。在各種複雜派系鬥爭的夾縫中求生存。
如今,新的派系鬥爭又在眼前呈現了。以皇后為首索家班為主的一派無疑是風斗最勁的。她們的背後,還站著皇上。以及太皇太后。
另外一邊,議政王大臣會議氣勢洶洶,更是請動了遠在盛京的旗主親王,如潮水過境一般要來奪權。作為曾經在內務府混過,現在又在兵部尚書位置上說一不二的明珠來說。朝廷目前如沙漏一般不停流失活力的狀況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他現在的人脈和地位都是玄燁給的。大兒子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小兒子娶了柔嘉公主的女兒。成了皇上的外甥女婿,更何況明珠還有族妹惠嬪。所有這一切都指向納蘭家和皇家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團麻的關係。
因此,這一次他沒得選擇,只能選擇皇后這一邊。因此,他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也就不用嚇得瑟瑟發抖什麼的。
明珠的背後,姚啟聖鬍子花白鬍子一大把,對目前兵部疲軟,成個朝廷疲軟的狀況十分不滿。但他是漢人,在滿人貴族老爺們商討大事的場合,他說不上話。
不過,老爺子的脾氣可不太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十分不滿地望著邊上跪著的兩位同僚。上面這個女人有什麼道理?不過就是一介婦人罷了,能有什麼見解?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啊!
裡面的赫舍裡其實早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這個勸降了施琅幫助大清收復臺灣的傳奇老頭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就算明珠在後來權傾朝野大放異彩,在赫舍裡看來也不能減少她對姚啟聖這個人的興趣。這老頭,是大器晚成的代表,有大功勞。
因此,赫舍裡假裝長嘆了一聲:“本宮知道你們的難處,無意苛責。只是,你們總要給本宮一個說法,究竟你們心中有無解決之道,就從兵部開始吧,明珠?”
納蘭明珠心中其實早就有一堆的話想說,這會兒皇后點了他的名,正中下懷。立刻出班行禮,出口成章:“回娘娘的話,奴才以為,糧餉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不單是士卒捱餓這麼簡單,而是影響到整個戰局成敗的關鍵因素了。”
明珠這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可是邊上的同僚們卻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