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難道要我低聲下氣叫你一聲祖母?
“皇后,這疫情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非但沒有抑制住,反而有擴撒的嫌疑。我知道,要你一個人管著東西六宮,又要操心老人和孩子,你管不過來。我也不打算怪你,你也是力有不逮。”見目標物件服軟了,某人的語氣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彎了。
這話聽在赫舍裡的耳朵裡,卻至少聽出了三層意思。第一層,全盤否定她的工作成果。疫情持續一個多月。
赫舍裡忙裡忙外,從早到晚都在操心,實際已經很努力把損失降到最低。但是,老太太前面說蔓延到了慈寧宮就是舉例說明她事情沒辦好。
第二層意思,是否定了赫舍裡的工作能力。其實內廷到現在,主宰都還是太皇太后。赫舍裡不過是為老闆打工的馬仔。
太皇太后想管了,就像今天這樣,把她批得半文不值。太皇太后不想管了,就像之前那樣,疫情出現了一個多月,她一個字的指示都沒有,都是赫舍裡在做事。
第三層意思,是否決了赫舍裡的職權範圍。赫舍裡覺得,老人家說了半天,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表面上,她很寬和地對她說,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實在忙不過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但什麼責任的。但是,骨子裡,她已經在暗示,他要動手分掉赫舍裡手中的一部分權利了。
赫舍裡心中冷笑,老太太你真好算盤也。你以為我是順了你的心意,乖乖滴把鈕鈷祿氏升上來了?你終於捧紅了鈕鈷祿氏?你以為我是不知道鹹福宮鹹魚翻身了?有一個貴妃,外帶皇帝的新寵烏貴人?
真真笑話!赫舍裡心裡篤定,頭卻壓得更低了:“祖母寬仁,孫媳婦兒銘感五內。是孫媳婦讓您老人家失望了。
這次的疫情十分嚴重,孫媳婦能力有限,還請祖母出面,訪客力挽狂瀾!”聲音很輕,很是怯懦的樣子。
赫舍裡覺得以自己的演技,能這樣已經是極限了,太皇太后若還覺得臺子搭得不夠高,那她就真無能為力了。
只好直白地說:“你老人家不就是想要分我的權麼?我還真迫不及待了呢!請您趕快下令吧,捧起鈕鈷祿氏不容易,您就大方點兒把她推出來吧,我是一點兒都不準備反抗的。來吧來吧,快來吧!”
頭頂上,太皇太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事情還就真是這麼回事:“既然皇后也覺得自己力所不能及,眼下的疫情又已經到了片刻不能等的地步。
我宣佈,即日起由瑾貴妃暫代皇后的部分職權,執掌西六宮宮務。輔助皇后迅速控制疫情,維護內廷穩定。”
此令一出,原本看著赫舍裡的眼色的鈕鈷祿氏坐不住了。直直地站了起來:“臣妾不敢擔此重任,還望太皇太后明鑑。”
赫舍裡聽到了意料中的答案,故而沒有什麼驚訝,也沒有太皇太后意料中的色變。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低著頭。
慢三拍的動作起身,慢三拍的動作行禮,慢三拍的聲音謝恩:“謝祖母替孫媳婦兒解了燃眉之急。”
邊上鈕鈷祿氏卻是急得臉都轉了色,沒等赫舍裡說完話,就跪了下去:“太皇太后,啟稟太皇太后,臣妾何德何能,輔佐二字實不敢當,更不用說暫代皇后娘娘的職權,請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要死了啊!自己好不容易混到今天,皇帝既不恨我也不愛我,大家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我很滿足了,至少這樣不會像懿妃那樣死不瞑目。
可太皇太后今天說這話,就是要我將來死不瞑目啊!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皇后怎麼可能不跟皇上說太后病了?
烏雅氏怎麼可能在皇后面前主動要求去伺候太后?要表現也是在皇上面前表現啊!皇上為什麼和嫡母不親,這個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好歹也在宮裡生活了十一年,該知道了一件都沒有少知道。只不過身份尷尬,只能當做不知道罷了。您這樣吧我推出來,真是要炮灰我了!
鈕鈷祿氏急得臉色煞白,赫舍裡卻只當沒看見,慢吞吞地謝完了恩,繼續做下看茶。聽太皇太后無奈地說:“這是懿旨,你之前代理宮務,做得很好,眼下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你就不要推辭了。”
一番說話非但沒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讓鈕鈷祿氏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但是太皇太后學沒心思管她了。宣佈了命令,今天茶話會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因此再說了幾句之後,就把兩人打發了。帶著女兒走進了寢宮。
赫舍裡見她進去,再看看鈕鈷祿氏惶恐的神色,心中一嘆,怪不得烏雅氏會脫穎而出呢!“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