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會帶來什麼訊息。
曹寅進來,不敢抬頭,利落地打了個千兒:“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起來吧。”赫舍裡一抬手,微微抬眼:“皇上方才睡下了。”
“奴才有急報呈奏。”曹寅一拱手。“說!”赫舍裡原本想回宮的心思這一刻全沒了。曹寅和納蘭成德都是玄燁的耳目,玄燁病著,他們自然就擔負起監視朝中動向的任務。這會兒說的急報,一定不是小事。
曹寅沒想到皇后會這麼直接,他原本想把這事兒直接呈報給皇上知道,現在皇后坐在這兒,一副“就說給我聽”的架勢,到讓他愣了。
不過,曹寅沒有遲疑,當下就把事情說了:“啟稟皇后娘娘,城內出現了聲援叛軍的小股勢力,他們在城內作亂,巡城御史已經帶人前去平亂了。”
赫舍裡聽了訊息,沒有像曹寅想的那樣色變,而是勾唇一笑:“果然來了,三藩王府和公主府沒事兒吧?”
“這……奴才尚未來得及……”曹寅心裡咯噔一下,自己著急來報,確實沒有掌握具體的資料。皇后這麼一問,卻是把他問懵了。
“你和納蘭先去摸摸底,看看敵人究竟意欲何為。還有,不要和兩位額駙聯絡,暗中查訪即可。
至於現在作亂的那些,選幾個人,盯梢。其他的,秘密逮捕。在沒有摸清意圖之前,切記避免血腥暴力,這裡是京城,望執行的諸位慎之!”
曹寅眼前一亮,深深一禮:“奴才領旨!”赫舍裡點點頭,看著曹寅出去。隨即想起水深火熱的索府,手搭到了額頭上,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現在卻是避不開了。京城亂起,這不要緊,很快就能掐滅。只是家裡,該怎麼交代啊!
她提起公主府和三藩王府,其實重點是和順和柔嘉兩位公主。這是明面上的。相信曹寅能聽得出來。但是暗面上,她真心想說的,是索家。
索家在江南折了人,在京裡會不會也變成反清勢力的重點照顧物件?赫舍裡不敢想。如果那樣,自己這個皇后,真的不是索家的福星而是災星了。
但是,她不能說,連提也不能提。如果她說了,索家會被重點保護這是肯定的,但也更加會被敵人當成軟肉了。她說不要聯絡耿聚忠和尚之隆,就是怕給他們兩家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這是為他們好,相對的,也是給朝廷增加負擔。不過,這種負擔是應該朝廷擔起來的。這才是上位者真正該替屬下們考慮的事情。保護的方式有很多種,這就是其中一種。但願他們能理解吧。
想了一想,覺得能吩咐的就都吩咐了,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只是,自己這樣算不算干政呢?看看寢宮的方向,似乎沒什麼動靜,再看看窗外,似乎已經將近中午了。
玄燁午膳的膳單她是看過的,但那是昨天看的。在她還不知道他病得這般嚴重的時候。雖說她已經注意到他嗓子充血嚴重,減去了米飯和考驗吞嚥的菜品。但是,現在再回想那張選單,還是非常的不合適。
赫舍裡吐出一口氣:“小魏子,你去一趟御膳房,今天午膳,膳單前面的菜品和主食都用不上了。讓他們把最後兩道甜品上來就行了。”
小魏子就站在門口,一聽這話,二話不說,轉身就去宣旨了。赫舍裡見到他這樣配合,心裡多了一絲安慰。乾清宮的奴才,依然保持著自己當年再三強調的高效率。
小魏子根本不知道膳單是個什麼內容,但他對皇后的決定始終都充滿信心,皇上現在只是過不了心理上的關卡,他不是真心要和皇后娘娘對著幹,只是有些下不來臺而已。憑藉皇后娘娘的功力。勸服皇上,只是時間問題。
小魏子信心滿滿地去御膳房宣旨了,他沒料到的是,還沒等他回來,他的主子就出狀況了。玄燁喝了藥,虛軟地躺在床上,冷水浸溼的毛巾還在他頭上壓著。宮女在邊上緊張地看著。
誰知突然間發現,大顆大顆的汗水從他的雙鬢滾落,滴到枕巾上,迅速濡溼了一大片。宮女一開始還以為藥效就是發汗,因此沒想到彙報,只是不停給他擦汗。
但是越是湊近,越發現不對了,玄燁原本因為發燒而異常鮮豔的嘴唇,隨著大量虛汗的蒸發而變得灰白了,身體似乎也在輕微地顫抖。
宮人們這才真的驚了:“皇上!皇上醒醒!娘娘,皇后娘娘,皇上他……他……”赫舍里人坐在外面榻上,心一點兒都平靜不下來。
腦子裡的念頭從跨進乾清宮之後就沒聽過,她知道昨天那句“因為我是皇后,所以連累了家人”雖然在道理上是真理,卻傷害了玄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