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就多謝娘娘了。”
翠蘭則是俏皮一笑,作勢還有樣沒樣地行了一禮,方才掛著笑容與梅玉傾坐下一起將那兩盤水果吃了個乾淨。
深夜時分,梅玉傾強壓下心底裡那蠢蠢欲動的期盼,閉上眼睛躺在床榻上,儘量讓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
即使,這對現在的她來說,真得很難做到。
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她的心裡,卻總是忍不住地自我矛盾著。
既希望鳳衍會來,又希望他不要來。
這前者自然是潛意識造成的,而這後者則是主觀意識主導的。
人,總是難免會有自我矛盾的時候,梅玉傾此時,正是如此。
意識漸漸地抽空,剝離,就在她即將沉入睡夢中之時,寢殿之內,卻忽然間出現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梅玉傾聽到極輕極輕的開門聲,以及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能出現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除了鳳衍,她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只是,來人的腳步,卻並未直接朝床榻邊而來,而是走到桌前的時候,停了下來。
梅玉傾躺在床榻上,心頭陡然一驚,說不清他的到來,自己心裡到底是驚是喜,還是排斥拒絕。
只是,當她張開眼簾,從床榻上坐起的時候,卻果真瞧見昏暗的燭光照耀之下,鳳衍著一身月白色錦袍,墨黑長髮以一根上好的白玉長簪束起,俊美的容顏在恍惚搖曳的光芒照耀之下,越發顯得神秘莫測。
此時此刻,入目所及,他的腳步,就那麼定定地立於桌前。
一雙星眸的視線所及,卻是直指那擺在桌上的一盤金銀首飾。
感覺到梅玉傾從床榻上坐起,他那俊顏上卻忽然間彎起一抹似譏似嘲的笑容。
“想不到你竟這麼俗氣。”
“你以為呢,我本來就是一俗人。”
梅玉傾回答得卻是理所當然。
即使鳳衍的論斷,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並不美麗的誤會。
“你要是喜歡這些東西,以後我可以給你更多。”
鳳衍聞言,卻並未因此而看不起她,而是語出驚人地來了那麼一句。
梅玉傾卻是搖頭說道:“無功不受祿,更何況,你目的達成之時,也就是我離開之日。”
此言一出,鳳衍眼中的神色立刻冷沉了片刻。
但是很快,他便又揚起唇角,彷彿方才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一般。
須臾之後,棋盤兩端,梅玉傾和鳳衍依舊如先前那兩次一般,各坐一端。
寂靜的深夜,就連桌上燃燒的燭火發出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桌子上擺放著兩碗涼茶,二人一邊下棋,一邊喝茶,就如同相識多年的摯友一般。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這下棋的氛圍,著實可以用“詭異”二字來形容。
譬如,鳳衍一邊落下一子,一邊語氣薄涼地說道:“太后和皇上才不過給了你這麼點兒好處,你是不是就高興得找不著北了?”
梅玉傾聽言,亦是不緊不慢地落下一子,臉上的表情顯得淡淡的,口中話語亦是如她臉上的表情一般,似是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實則,卻如同刺蝟一般,豎起了全身的刺。
“清郡王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既然想要那個位置,三天兩頭往青樓裡跑,你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了?”
不可否認,她說這話是有些許私心在裡面,連她自己也感覺得到,這話裡的酸味兒。
但是,她這話,卻也是事實。
就算司馬文不喜參政,太后雖然強悍,但也只限於後宮範圍,手上真正掌握的權力,卻是寥寥無幾。
鳳衍手掌大權,又得朝臣和百姓的擁戴,想要登位,只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幾乎可以說是一呼百應的事兒。
可如果他耽於美色,夜夜沉迷青樓的傳聞在民間散播開,這對他的大業必然是會有影響的。
此刻,梅玉傾說出這樣的話,並未經過深思熟慮,只是潛意識裡想要出言提醒。
然而,鳳衍卻問出了她未曾想過的問題。
“梅玉傾,這算不算你是在擔心我?”
擔心嗎?梅玉傾不禁沉默了。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這算不算是在擔心他。
又或者,其實她只是擔心自己無法從這皇宮中脫困?
一時之間,她
心裡生出好幾個答案,卻連她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