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罵槐,意有所指嗎?想到怕處,面色不禁有些蒼白,惶恐的望著魏忠賢,嘴巴張了張,卻是沒有說出來。他這會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魏忠賢沒有理會樑棟什麼表情,只是搖了搖頭,嘆氣道:“咱家可不是趙高,皇后對咱家未免太過偏見了,唉…”長長的嘆氣聲後,他揮了揮手,輕聲叫道:“來人!”
一個小太監忙急步上前應道:“奴婢在!”
魏忠賢吩咐他道:“去司禮監告訴王李二位公公,叫他們即刻出宮去東廠。”
“是,千歲!”
小太監忙應聲前去司禮監通傳。魏忠賢在橋上又站了片刻,便帶著樑棟趕往東廠。
第七十二章 黑獄(十三)
這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座落於東廠北校場西側,兩邊是一排馬房。屋子原先是堆積馬料的地方,現在被臨時改成了刑房。
從那扇有些發朽的木門朝裡看去,屋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但當爐火被點燃後,屋內頓時發出耀眼的光亮,室溫也隨之快速上升,漸漸的,呆在裡面的人已經汗流浹背了。
地上,夾棍、腦箍、攔馬棍、釘指、烙鐵、剌鞭等讓人觸目驚心的刑具擺滿了一地。不知是火光的照映還是原本就是那種顏色,這些刑具好像都是紅的。
當爐中的火燒得足夠旺,旺到那烙鐵已經通紅時,袁大海才輕輕的推開木門,走了進來。他沒有去看那些從錦衣衛帶回來的刑具,而是徑直走到被綁在木架上的汪文言前面,和聲說道:“你這一次可猜錯了,我的腦袋還在脖子上。”
“那是你運氣好。”
汪文言抬起頭,兩道銳利的目光緊緊盯住袁大海,輕聲問道:“魏忠賢來了?”
“是的,我們督公來了,嗯,已經有一會功夫了,這會正在大堂和檔頭們說話。”
袁大海點了點頭,他不打算瞞汪文言什麼,因為正是魏忠賢的到來才讓他能夠有機會再次看到汪文言。
汪文言嘆了口氣,忽然笑道:“那你還等什麼?”
袁大海正色道:“我在等你自己開口。”
“出賣朋友的事情,我一向是做不來的。”汪文言的臉上沒有害怕的神情,相反,卻帶著幾分戲謔,好像眼前的袁大海只是個小丑而已。
對於汪文言的神情,袁大海選擇性的忽視,淡淡說道:“做不來並不意味著你不能做。”
聞言,汪文言點了點頭,他贊同這句話,但是這不意味著他會屈服。反問道:“如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辦?”
“你的這個問題有點難倒我了。”袁大海搖了搖頭,“或許一個人如果不交朋友,那就永遠不會出賣朋友了。但可惜,世上的人都是會有朋友的。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因為你這個問題讓我沒有辦法回答。也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既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你又何必要問呢?”對於眼前這個番子,汪文言有種很有趣的感覺,至少,和他從前看到的那些番子相比,眼前這位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袁大海不覺得有意思,他只想儘快撬開汪文言的嘴。凝視片刻後,他緩緩說道:“之所以問你,是因為這是我的職責。”稍頓,見汪文言因為疼痛而緊緊咬住嘴唇,額頭也是皺得緊緊的,米粒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滴落,不禁既是同情又是可憐,嘆口氣道:
“十指連心,想必你現在很疼吧?如果你痛得受不了,可以叫出來,我和我的人是不會笑話你的。不過,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不管你受了多大的苦,你那些在外面的朋友都是不會知道的。”
在袁大海說話的瞬間,汪文言左手的第二片指甲再一次被竹籤硬生生的剝開,和他的大拇指一樣,鮮血頓時湧了出來,紅通通的。
“你們東廠的鷹犬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麼?”
汪文言極力使自己不要叫出來,雖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左手的筋脈因為巨痛在使勁的跳動,但他還是咬牙撐了下來。
“行到水盡處,坐看雲起時。”
將汪文言的兩片新剝開的指甲捏在手中仔細看了一眼後,袁大海搖了搖頭,輕輕的一抖,頓時,兩片沾血的指甲掉落在地面。
“我們固然是你們眼中的鷹犬,但我們卻從不小看敵人,但也不妄自菲薄。或許,汪大人應該這麼想,我們這些鷹犬可以要你的命,而你卻不能要我們的命,這便是你我的區別所在,也是強弱所在。”
“魏忠賢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