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才敢抬頭繼續走。
細節,袁大海很注重細節問題,在他看來,良好的禮數甚至過於謙卑的態度雖然有傷自己的自尊,但卻會對自己的前程有所幫助,至少自己不會惹人嫌。如此,便足夠了,禮多人不怪嘛,將來自己要是有事時,就不會有人存心與自己做對。
金良輔的住所在東廠本部衙門後,那裡有好多院子,都是供廠裡的太監和檔頭們住的,最大的那間自然是供掌印太監居住的,但因為魏忠賢大多數時間都在宮裡居住,餘下的時間則住在自己的私宅,並不到東廠住,所以那間大院自然是無人住的。袁大海曾帶著他的卯顆人進過那間院子打掃,發現裡面的擺設也極其普通,和普通人家差不多,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奢華精美。問了別人後才知道,自東廠開設以來,這院子基本上就維持了原樣,二百年來歷任廠公都不曾對其進行改變,甚至都很少有人住。
經過東廠衙門正堂時,袁大海的腳步多停了一下,因為每次經過那裡,他總要向那座豎立於大堂之外的“流芳百世”碑投去幾瞥目光,而且每次看到那“流芳百世”四個大字時,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再想到東廠大堂裡掛著的岳飛畫像,那種奇怪而詭異的感覺就更加的強烈。
遞上五兩銀子後,一個番子便領著袁大海向金良輔的院子走去,這會天色還早,未曾到點卯的時候,所以金良輔還沒有上堂。
到了金良輔院前,那番子讓袁大海等著,進去替他通傳了一聲,不一會就聽裡面有個尖利的嗓音響起:“卯顆的袁大海?讓他進來吧。”
“屬下袁大海見過公公!”
一進院子,袁大海就輕聲叫了一句,然後便不在向前,模樣十分的恭敬。
屋內傳來聲音,“進來吧。”
得到允許後,袁大海才小心翼翼的邁步進了屋子,屋子裡光線還不是十分明亮,依稀見得一個男人的身影坐在一張梳妝檯前盤弄著髮髻。
明人都有髮髻,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士大夫,平日裡都很注意修整自己的髮髻,所以袁大海並不怪異,眼前的景象也沒有那種“東方不敗照鏡子”式的詭異與不適。
“你找咱家有什麼事嗎?”
整理好自己的髮髻後,金良輔滿意的點了點頭,爾後緩緩的扭過頭來看向袁大海,他的模樣並不可難看,相反倒有幾分俊俏,大概三十歲的樣子,膚色也白嫩得非常,若不是知道對方身份,袁大海以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戲子呢。
“回公公話,屬下想在公公這謀個司房的班職。”
袁大海實話實說,他雖未與金良輔打過交道,但關於金良輔的為人卻是聽得太多了,知道這人喜歡直來直往,與人說話不喜歡繞圈子,越是直接越好,要是委婉不夠直接,倒會讓他生氣。這跟後世電影中描繪的太監陰險,說話雲裡來霧裡去可完全不同。其實太監也是人,是人當然就真實,而不是藝術加工的虛構形象。
一聽袁大海是要買官,金良輔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起身輕笑道:“昨家就說麼,怎麼一大早喜雀就唧唧咋昨的叫,原來當真是有喜事。”
嗯?袁大海下意識的朝屋外看了一眼,卻發現外面可是一顆樹都沒有的,不禁奇怪他從哪聽的這喜雀叫。
手上動作不慢,三千兩銀票已是摸了出來,捧在手中恭敬的遞了出來。
“你倒會做人。”
金良輔伸手接過那疊銀票,也不數便隨手放在後面的梳妝檯上,爾後說道:“三千兩買個司房,倒真不是多。”來回踱了幾步,卻有些為難道:“做個司房倒不是難事,難的是按規矩,這任了司房的,就得有相應職事,可是現在廠裡各項職事都已安排得差不多了,實在是沒什麼好缺,這事倒是有些難辦…不過你能找咱家,那咱家自然不能對你不住,但一時半會如何個安排法,咱家卻真是沒有頭緒,唉,難啊…”說完,臉上露出一幅有些棘手的表情。
見狀,袁大海忙又從懷裡摸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上前就放在了梳妝檯上,賠笑道:“屬下知道這事難辦,這不,還要請公公多費心,小小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呵呵,咱家就是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金良輔也不看那銀票是多少,臉帶笑容上下打量了袁大海一眼,點頭道:“看你這麼知趣,咱家就把這事給你辦了吧,嗯,讓咱家想想,如何給你安排個職事呢…”
大凡任司房、領班之職的都是有相應的職事,就是其工作範圍,比如有的司房是專門負責朝廷官員,有的則是專門負責錦衣衛刑審,有的則是負責各省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