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妹子平日裡的刁鑽霸道,這種事似乎也不是做不出來。
“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青璇怒叱一聲。
葉知秋指揮著宣花城軍士漸漸圍聚上去,在她身後站下,在這時,領導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葉知秋知道,是結束的時候了,只要這公主一聲令下,軍士們必然繼續衝擊過去,他們的鬥志被完全點燃了。
涇渭分明的兩支軍隊,一支匯聚在青璇身後,一支匯聚在兩名黑纓衛隊長的身後,雙方沒有開戰,只等待一個決定生死的命令。
“老李,公爺拜託你了。“武子強低聲交代完一句話,猛然大喝一聲,”我越州豈有貪生怕死之將士?“
這黑纓衛中最強的隊長赤紅了雙眼,催馬前闖,手中鐵槍振在空中,向著對面高傲的女子衝了過去。他的身後,包括黑纓衛在內的最後兩千鐵甲爆發出最後的吼聲,放開了馬速,決然而無悔。
另一名黑纓衛的隊長老李悄悄抹了一把淚,帶著幾十名黑纓衛朝嬴天和的營帳衝了過去。
青璇的嘴角勾出了冷笑,鳳尾蓮花槍朝前一指,“給我殺!“
似乎她天生便是名將,宣花城的軍士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她,卻在她這一句話之下鼓動起來,呼喝著向對面的越州軍捲了過去。
“這孩子殺氣好重。“相思月輕輕說道。
葉知秋點了點頭,“幸虧她只是個女子。“
“也許她更適合當一個掌握天下生死的人。“
“。。。。。。“
這條山路有五丈寬,全憑人力開出,在此之前,沒有人做過這種事,因為這裡是雷眼山,山中聚居著河絡的一支,在久到記憶無法接觸到的年代,雷眼山便一直是河絡的領地,其實人們忽略了雷眼山的河絡從來都是藏在山腹裡的,並不會在地表建造自己的王國。
可是武韜公嬴天和做了這件事,他耗費了十餘年的時間,秘密排遣了五萬軍士在這雷眼山裡開出了一條通道。雷眼山的河絡知道這件事,但他們並沒有阻止,儘管他們痛恨人族,可河絡從來都是愛好和平的種族,只要不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不會和人族發生戰爭,這條通道因而得以安全順利地開出。
嬴天和當然知道雷眼山河絡的心思,他下令越州的貴族不得上雷眼山狩獵,以此作為報答。也許是一種默契,當他順著山路惶惶逃竄之時,並沒有河絡阻擋他的去路。
這時的天空漸漸明亮了,漫山遍野的樹木花草在晨光中顯露出交疊的色彩,清新的空氣略帶了溫潤的水汽,若是閒玩踏青倒是一個好去處。可是一行三十四人的騎兵隊中沒有誰去欣賞這些,那些參天的大樹讓他們倍感壓抑,好像會隨時倒壓下來,更有種永遠無法衝出牢籠的困惑。
馬上騎兵身帶血跡,戰刀崩口,馬兒也疲倦得很,奔跑的速度大大降低了。可是他們不敢停下,距離戰場至少五十里,卻幻覺似的感到喊殺聲依舊縈繞在身邊。這些騎兵,是僅存的黑纓衛了。
可是他們終於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前方沒有人,卻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從前方席捲而出,馬兒驚慌地煞住了衝勢,不安而恐懼地在踢踏著蹄子。一眾黑纓衛急忙護在嬴天和的馬前,構築起一道殘破的人牆。
嬴天和反而不在意,蒼白的臉上掛上了淡淡的悲涼,靜等著敵人的出現。鶴鳴在他的身旁,微微蹙了眉頭,沒有開口。
山路上忽然就有了人,那濃烈的氣息悄悄散了,人們眼前一亮,一高一矮兩個白衣人慢慢走了過來,高個的男子劍眉虎目,俊朗而英烈,矮個的少年眉清目秀,臉上猶帶著一絲稚氣。
“給叔父請安,侄兒在此恭候多時了。”小白站住了,認認真真行了大禮。
清水顏在他身後五步處停下,背手仰望天空,毫不在意敵方三十鐵騎會衝鋒過來。
黑纓衛都紅了眼,奔逃一夜之後雖然身體疲憊,但鬥志絲毫不減,當即便有人喝罵出聲。
“都不要動手。”反而是嬴天和制止了他們,他的目光落在小白的臉上,這少年的眉目是如此的相似,他忽然覺得心安了不少,臉上便多了些血色,“孩子,你是來殺我的麼?”
小白略略皺眉,這叔父的剛烈在皇室內流傳甚久,卻想不到也能說出這麼溫和的話來,像是父親在和兒子聊天。他勉強扯出笑容,“叔父犯下叛逆大罪,侄兒來此想勸叔父束手就擒,也許叔父的性命保不住,但至少可以讓家眷活下去。”
嬴天和點了點頭,“說的是,現在芮兒在九原也是很難過的吧,我這條命可以讓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