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避或轉身,面對面看得異常清楚,連腰上的小疤都十分明顯地躍入眼中。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窒,剎那如永恆般難堪,一股熱氣直往瞼上衝。
先回神的他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遮住重點部位,而是雙手往腰後一放,仰首大笑,非常熱情地歡迎她欣賞充滿男性美的線條。
“我看你是水喝太多,鼓著一肚子水當然累。”一瓶五百CC的礦泉水,有五分之三進入她體內。
揮著汗,彤乞願氣嘟嘟地圓睜雙目。“那是誰的錯?是誰自信滿滿地說是一流的識途老馬,路只要走過一遍就會牢記在比電腦還牢靠的人腦?”
能把牛皮吹破也不簡單,的確是高手。
“你沒瞧見山崩了嗎?路也沒了,我能帶你找到公路是運氣,少在一旁囉囉嗦嗦。”只會埋怨的女人最不可愛,出力的人是他。
扛著大件小件的行李,還有她堅持要買,—定得帶在身邊的各地名產,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企業精英淪為苦力,江天憑的牢騷不比她少。
而且天氣熱,人心也跟著浮動,汗流浹背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的火氣也隨氣溫節節升高,沒法子捺下性子和顏悅色。
“就說坐火車比較便利嘛!票買好了卻沒用很浪費,要是你不財大氣粗地非開名車不可,我們早在東港大啖一口七百塊的黑鮪魚。”滑嫩順口,油脂豐富的高階料理。
瞧瞧這是什麼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長長的一條大馬路看不到盡頭,遠望是山,近望也是山,左手扶的是山壁,右邊一眺是山谷,青綠環繞。
這就是他堅決要繞遠路的下場,兩人只能像難民似地困在半山腰,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處,感覺似乎越走越往山裡去,四周的樹也越見高大。
“火車會誤點,以及出軌,你不會喜歡被壓在車廂底下,等著上帝垂憐。”一輛賓士丟在路邊都不急了,她居然計較沒吃到黑鮪魚。
彤乞願氣弱地回嘴,“會冒煙的好車也不見得安全,它拋錨了不是嗎?”
“是沒油,你忘了提醒我油表見底了。”引擎幹轉當然會冒煙,沒知識。
她沒好氣地揚揚眉,不想與他爭辯,油表是哪一個她根本看不懂,慾加之罪何患無詞,“咱們要繼續待在這裡討論誰是誰非嗎?”
再曬下去,直接給她一條堅固的尼龍繩,曬在上頭當人幹算了。
“看你怎麼想,眼前的障礙總得有人出面排除。”江天憑將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以手揚風。
“你指望我?”他一定在開玩笑,她連人都無法溝通,何況是……
“就是你,現在是訓練你應變能力的時候。”他絕不插手。
紅得快脫皮的臉頰微微一凹,她下巴一掉差點脫臼。“可是那是一群牛耶!”
應該是有人飼養的乳牛,正巧放出來“散步”,增加乳汁的分泌和品質。
“我有恐牛症。”他冷冷地說道,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他在嘲笑她的社交恐懼症,她敢肯定。
熱得受不了的彤乞願將最後一口水倒進乾渴的嘴裡,回過頭看了一臉淡漠的男人一眼,十分灰心他的見死不救。
一隻牛很可愛,兩隻牛還是很可愛,但一大票懶洋洋的牛就很可怕,要是牛蹄踩過身上,不死也半條命。
要她拿筆填詞不困難,揮灑兩下就完成一首曲子,但說起趕牛的經驗,畢生頭一遭,要她不生疏都難。
怎麼會有這麼冷酷的男人,將一名文弱女子置身牛群之中,讓她獨自面對巨大的獸群,實在可惡至極。
“咦?你擋在馬路中央幹什麼?難怪我家的小乖過不去。”
略帶粗啞的嗓音忽地響起,只見乳牛的後腿處突然冒出一顆人頭,一位六十出頭的矮小老頭不高興地揮著牧草梗。
“有……有人?!”不知是興奮過度,還是過於錯愕,表情很呆的彤乞願怔如木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呀!你們擋在前面牛就不走了,還不趕快讓開,晚了水草就不鮮嫩了。”這兩個“青仔樅”是打哪來的?新開的觀光道路不走,偏來搶牛的通路。
“我……我……呃!你……你……牛……”彤乞願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話。
“你呀我的,到底在說什麼?你們一定是城市來的,看起來不像本地人。”老人想說的是看來很蠢,沒點出遠門的常識。
“我們是來登山健行的,請問這附近有旅館或住家可以借我們休息一下嗎?”有人煙就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