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仍然笑道,這偶然發生的事誰能知道。
偶然,偶然會把一切必然毀掉。我想不到她為什麼這時還能笑得出來。她到底是什麼沒想還是想得很深很多。我更沒想到她在這時居然問了我一個極不相干極無邊際的問題:小馬,說實話,你覺得這車應該爆胎嗎?
我吃一驚,有點兒驚慌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小梅再次嘻嘻地笑了,沒什麼意思呀,隨便問一問,為什麼你們男人總是在聽清了別人的話後還問這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不管什麼意思總是由別人的口中說出來後才由你們男人們肯定或否定呢?我特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把特字咬得很重,但又特別的動聽,有韻味,就像一屋嘈雜中突然響起一串鋼琴的脆響。顯然這是她那些年在北京讀書學來的。她在說這個字時候的神態語氣讓她極富殺傷力。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她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人。這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緣故嗎?我開始有種錯覺,覺得她根本就不應該結婚,更不應該成為我的領導。我有點害怕我產生這種錯覺的根源。怎麼我們以前就沒有早認識呢?可是,早認識有什麼用呢?有可能嗎?我很奇怪自己的這種危險的想法,忍不住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的嘆氣讓張小梅顯然有些意外。她看著我,眼睛裡閃著好奇的光,皺著眉頭問,小馬,你多大年紀啦?我說,二十三歲了,怎麼啦?她笑了,你嘆什麼氣呢?二十三歲,小樹一樣的年齡,文章寫得好,業務能力棒,能文能武,前途多麼光明,你到底在嘆什麼呢?
是啊,我在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