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胃部的痙攣和陣痛折磨得有些失去耐心,舒桐也沒睜眼,皺起了眉:“嗯,有人敬酒。”
梁臨風氣急交加:“有人敬你就喝啊,你不能說你身體不舒服?”
睜開眼淡瞥了她一下,舒桐像是很奇怪她會這麼說:“一起吃飯的只有我最年輕,怎麼能讓那些老頭子以為我不行。”
他這會兒是真有些醉意了,不然不會連“老頭子”這樣的稱呼都脫口而出。
梁臨風氣憤:“這樣你就去折騰自己啊?”
琥珀色的眼眸因為酒精的緣故蒙上了一層霧氣,看上去比平時更加深邃淡漠,舒桐微挑了挑唇:“即使我折騰自己,跟你有關係?”
他的語氣很平,絕沒有帶一點其他的情緒,但偏偏就是這樣不輕不重的陳述,說出來最噎人。
被堵得險些說不出來話,梁臨風想起這個人雖然平時看似好脾氣,一旦毒舌起來卻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默唸著不跟他計較,梁臨風勉強笑了下:“好歹我們現在還沒離婚吧?我覺得我的好意你好像也不難接受。”
總算側頭認真看了她一眼,舒桐勾唇:“你說得對,我還算樂意接受你的好意。”
梁臨風正要鬆口氣,看到他又轉向了小顧:“時間差不多了吧,直接去嚴律師的事務所。”
經過一上午的事情,梁臨風早忘了今天還有約見離婚律師這回事,聽他這麼說,才想起來今天下午兩點他們本來是約好了去的,她咬了咬牙:“你昨天晚上答應我今天下午要去醫院,我們先去醫院。”
舒桐咳了一聲,有些疲倦的樣子,但還是勾著唇角用略帶了諷刺的笑容:“先談了離婚合同再去醫院也不晚。”
第19章 歲月太薄(3)
看著他的神情,梁臨風突然有些惱怒,自從回B市後,她迴避離婚這個問題起碼有三次了,然而舒桐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要見律師,她不相信他是沒有覺察出來自己的態度。
明明知道她已經不想再提離婚的事,卻還是堅持要和她談離婚合同,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已經表明得不能再表明了。
一瞬間梁臨風覺得從機場回來的時候,那個因為他的一點體貼就幻想著還能再和好的自己無比愚蠢。
還有昨晚那點滴的溫情,也許只是他病中的虛弱在作祟,或者是對她的最後一點留戀。
可惜她居然就自作多情地認為,那說明他還是不能徹底拒絕自己,接下來她再努力對他更好一些,他就會被軟化。
要是半年以前的梁臨風,絕對會因為這些就憤怒起來拂袖而去。
但現在,面對著眼前還是蒼白著臉色的舒桐,她只能用力把眼眶裡的潮溼逼回去,僵硬地笑:“舒桐,如果你是在怪我當初先說了離婚,我可以收回那句話。”
唇角的笑意不變,舒桐淡回了句:“我不怪你,我只是尊重你的想法而已。”
壓回去的委屈被他這句話徹底勾了起來,梁臨風咬著牙沉默了一下,對前面的小顧說:“麻煩你先出去等我們一下。”
他們現在還沒駛上環路,小顧就將車靠路邊停下,關上車門走開。
不再顧及情緒是否失控,梁臨風對著他一口氣說出:“是,提出離婚是我沒想通犯渾,但考慮了幾天回答說好的是你!一時衝動和深思熟慮到底哪一個才更能代表本人的意願?我只能以為你是在見機行事,順水推舟!現在呢?我承認是我不知進退,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為盡力彌補就能挽回你,結果好了,給你一個機會笑話我恬不知恥!”
說得太痛快,那些眼淚居然徹底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句句說出口的話語,像鈍刀一樣也在她心上來回劃拉,傷人七分,先自傷十分。
沒再像以前那樣迴避和她正面衝突,這次舒桐微眯著眼,冷靜看她發火,笑了下語聲帶著寒意:“原來你以為我說‘好’是深思熟慮……你是一時衝動?那為什麼在你說了離婚之後,我等了幾天,卻沒有等到你解釋一下?”
正在氣頭上,梁臨風想也不想頂回去:“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你先來和好,這次你就不能再大度一回?想辦法先說點軟話不就行了?”
靜靜看著她,舒桐挑了唇笑:“你也不要再說貶低自己的話了,你沒有恬不知恥,錯得是我……沒能繼續任你予取予奪。”
接下來的話他沒再說,而是抬手按住腹部,微欠了身,額上的汗滴順著髮梢滑落。
從說完了話,看到他那極度平靜的目光,梁臨風就開始後悔,她特地跑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