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他微帶笑意的側臉,梁臨風總不好把氣氛搞得太僵,儘量表現得友好一點:“還行。”
室內的光線不大好,他今天穿得又是暗色的衣服,襯得臉色隱隱發白。
梁臨風有些衝動,頓了一下又說:“你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轉頭把目光更專注地投在她的臉上,舒桐挑起唇笑了笑:“還行,沒回醫院。”
這算什麼答案?
梁臨風沒注意自己因為他的回答,鼓起兩頰,帶了點氣:“反正沒人管你了,你怎麼折騰自己都行。”
愣了一下,舒桐還是笑:“我有自己注意。”說到這裡,他笑了下,“其實之前二十多年,也都是我一個人,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以前沒出問題不代表以後不出問題好不好?”梁臨風沒想到他這麼大人了,還在用這麼簡單的方式去思考,“你自己都掉以輕心,別人怎麼能替你都注意到?”
被她這麼搶了幾句,舒桐只好笑著轉移話題:“你最近很忙?據媽媽說,是在啟動一個新雜誌?”
接到舒憶茹電話之後,梁臨風當然免不了向她說明一下自己在廈門究竟是做什麼的,這時候就點頭:“也不算,只是幫朋友忙而已,也許只做完一期,後面就不管了。”
“挺好。”彷彿在斟酌著用詞,舒桐笑,“廈門是個挺好的城市,氣候也不錯。”
這樣跟他寒暄著,梁臨風突然覺得一陣煩躁,她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麼?
半年間她不在B市,但她從來沒更換過自己的手機號碼,然而這期間舒桐從來沒有和她聯絡過一次。
她還在雲南的那三個月,連舒憶茹都打來過一通電話和她閒聊過一陣,偏偏就是他,從來不聞不問,就像她這個人根本就已經被遺忘在他的生活之外。
氣衝上來,她臉上就掛上了諷刺的冷笑:“是啊,自由自在的感覺好得很,怎麼樣都比在B市,被你關在家裡無所事事浪費時間好。”
還是一樣不變的微笑,舒桐竟隨著她點了點頭:“這麼說也不錯。”他說著,停了停特地解釋,“離婚協議我已經讓律師擬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回趟B市,我們可以詳細談一下。”
梁臨風知道此刻她應該也像他那樣,帶著微笑談論“離婚”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的事情,順便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權利。
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霍然站起來的動作,站在沙發前,抱胸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他,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的陽臺上。
被她留在身後的舒桐看著她的身影,唇邊的笑容逐漸多了些苦澀,將手上那杯已經冷透的茶放下,他悄無聲息地走出這間客廳。
***
一頓飯吃得並不愉快,雖然舒憶茹談笑如常,但那彌散在餐桌上的僵硬氣氛卻掩蓋也掩蓋不了。
梁臨風吃得不多,坐在另一邊的舒桐也像是胃口不好,除去喝了兩口湯外,沒見動其他東西。
吃完飯梁臨風推說雜誌社裡有事,就先告辭。
舒憶茹並沒有留她,只是帶著笑吩咐人把她安全送回去。
不過藉著她這種態度,和今天這次見面,梁臨風也算明白了舒憶茹的立場:她當然不積極支援舒桐和她離婚,但如果他們一定要離婚的話,她也絕對不反對。
帶著上午見面的鬱結,下午她做起事情來效率特別高,敲定了兩個欄目的版面設計,又改好了一個大稿子,做完的時候,整個辦公室裡已經就剩她一個人了。
收拾東西,吸著下午買的那杯早就冷掉的奶茶,她拎著包下樓,沒料到在昏暗的路燈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舒桐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不知道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微垂著頭,額上的散發掉下來,被路燈拉長的陰影遮住了眼睛。
好像突然回到了他們在楓城的那段日子,她忙碌了一天下班,看到他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耐心等待的樣子。
慢慢走過去,她一直走到他身前了才出聲:“舒桐。”
抬頭看著她笑了笑,舒桐低聲說:“要不要一起走走?”
沉默了一下,她點頭:“好。”
其實這不是適合散步的時候,冷空氣南下,連□著暴露在外的肌膚都感覺到了陣陣寒意,南方的街頭,雖然沒有北方的寒冷肅殺,也照樣有另一種潮溼陰冷。
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這麼並排沿著行人不多的林蔭道走了下去。
他們離得不近,但也沒隔得太遠,終究是梁臨風先沉不住氣開口:“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