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一嘆,這種事出都出了,現在說這些話還真是越抹越黑。我掃了眼瑞雪這丫頭,瑞雪神色如常,手指卻不停地搓呀搓。唔……莫不是做了什麼壞事了吧……
二孃聽了美人孃親這些個空口之言,直接哼了一聲。我們這一房被欺侮至此,我心裡像是被人搶了最心愛的醬肘子一般,火了!
好在不厚道的瑞玉丫頭終於瞧見了她腳邊的碎茶杯,那丫頭從來都甚合我意,只見她暗中旋起一腳,直接將這些個碎渣子掃向了二孃。
二孃哎呦一聲,眼神朝著我們死死地射了過來,凌厲至極。瑞玉一臉無辜,而我一臉呆滯。二孃抬眼看了一眼老爹,老爹發話了:“好了,這件事誰都不能傳出去,先派下人去找瑞怡。”然後看了一眼二孃:“你也給我安生點。”
他沒有安慰美人孃親,甚至連一眼都沒有掃。他帶起一陣風就走了,大娘這才發話,眉頭皺得緊,斥了二孃一句:“你跟這生什麼事端!”
二孃噎住,怏怏地走了。大娘又掃了我與瑞玉一眼,囑咐似的朝美人孃親說道:“曼娘啊,餘下的你可得好生管著啊!”
美人孃親還是那副可憐模樣,一副任由你搓圓捏平的模樣。我心裡憋著一陣氣,美人孃親啊美人孃親,就是這樣你才受人欺負啊!
她又嚶嚶哭了起來,瑞儀是個厚道孩子,連忙又是一陣安慰。瑞雪則是一臉疲態,彷彿一個人也不想理。只有瑞玉拉著我,沒心沒肺地問我:“阿端,剛才看見你三姐那凌空一掃沒?”
我點點頭,十分真誠:“杜師父,我真是歡喜得緊!”
瑞玉噎住,半響才又問我:“為什麼啊?”
我還是十分真誠:“他教了三姐這招暗中欺負人的招數!三姐護了孃親,阿端喜歡。”
瑞玉一臉便秘樣:“什麼叫欺負人、欺負人!我那是正宗的杜家腳法,江湖人哪個不聞風喪膽?怎麼照你一說,我這和三腳貓有何區別!”
我依舊一臉真誠,連眼睛裡閃著的都是“我沒說謊、我沒說謊”。
瑞玉大概覺著我還有一線希望,也不管美人孃親了,對我循循善誘:“阿端啊,當年這套腳法可是天山老人親自傳給我師父的!哦,你不知道天山老人吧,天山老人就是那……”
巴拉巴拉,又是一堆,我很耐心地聽她說完,最後總結陳詞:“哦,那不就是欺負人的損招麼?”
瑞玉愣了,直接甩下我奔向美人孃親上演一副母女有愛的畫面了。我瞧著這一副場景,突然間晃了下眼,瑞儀、瑞玉跟美人孃親抱在一團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親生母女一樣。難道是瑞儀、瑞玉跟美人孃親時日多了,連這長相都這般相似了?
我歪著頭打量著她們。誒,倒真是越看越像,比我和瑞雪都還要像是美人孃親親生的……
說起瑞雪,這丫頭這會子彷彿才從自己的小世界裡醒過來,拉住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幽幽一嘆:“阿端還是你幸福。”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我哪幸福了?今早還沒吃到一碗完完整整的八寶粥呢,怎麼幸福啦?
瑞雪這丫頭一副大人模樣,瞧得我心裡發毛,她像摸小狗一樣一下一下摸著我垂下來的長髮,她朝我又說:“阿端以後定不會被爹爹當做棋子,沒有自由可言。”
我頭髮極其好,烏黑柔順,從來也沒有打過結,所以我也極其心愛,旁人除了貼身的扶紅很少能碰得我的頭髮。加之聽了她這番話,真真是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我一臉呆傻,京城哪裡有人聽過沈家的五小姐?我及笄以來,帥哥老爹也是知道我這個人吧,還是不好嫁的……
不過,我好面子,聽著比我小的孩子話外說我呆傻,即使知道她無惡意,我心裡還是不舒服的。
然後,不舒服我就要讓別人也不舒服,於是我天真無邪地問:“瑞雪昨夜去大姐房裡說些什麼了?”
瑞雪眼神一黯,狡辯道:“阿端你瞎說什麼呢?昨夜我老早就歇下了。”
我又一言:“瑞雪,你的手怎生紅了?”她剛才一搓一搓的,細皮嫩肉早就被她折磨得一陣紅腫。
瑞雪瞪了我一眼,瞧了美人孃親一眼,美人孃親還在哭。突然小臉一跨,拉過我的手,小聲說道:“阿端啊,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哎……我拍拍她的手,這個麼……難說……
她又小聲嘀咕:“我不會真做錯了吧……”
她現在怕是也內疚得緊,我想想,還是不要逗她了。我望了她一眼,挺真誠的:“瑞雪,你捏得阿端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