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當天晚上,梁健就和陳杰二人敲定了路線,然後第二天一早,二人就悄悄出發了,誰都沒有說,包括婁江源。
市委辦的那些人平日裡也見不到市委書記,梁健上沒上班倒也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可問題是,陳杰也沒出現。很快,坐在副駕駛的陳杰手機就響了起來,出發前梁健就叮囑過他,這一次的出行,誰都不能說。所以市委辦的那些人聯絡到他後,他拿早就準備好的藉口搪塞了過去。可沒多久,陳杰就接到了一個他不能搪塞的電話。
是組織部長餘有為的電話。陳杰轉過頭,輕聲喚醒後座閉目養神的梁健,說:“餘部長的電話。”
梁健看了一眼陳杰給他看的手機螢幕,沉吟了一下,說:“你就說我身體不適,在休息。”陳杰一聽,猶豫著說:“這藉口恐怕敷衍不了他!”
梁健看他一眼,笑了一笑,說:“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我們給他一個回答就夠了。”
陳杰愣了一下之後才明白梁健的意思,也笑了:“也對。”說著,就接起電話,三兩句之後,陳杰就學著梁健告訴他的話,回答了餘有為的試探:“梁書記身體不適,在休息,我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陳杰就快速掛了電話。他電話剛掛不超過五分鐘,梁健的手機響了。梁健掏出手機一看,是婁江源的。
婁江源和餘有為不同。在婁山的事情上,梁健和婁江源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而從人品上,梁健也願意相信婁江源。
電話響了三下,梁健接了起來。婁江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聽說你身體不適?”這訊息倒是傳得快,梁健猶豫了一下,問:“餘有為同志在旁邊?”
婁江源回答:“行,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就掛了電話。陳杰從前面轉過頭來,問他:“剛才是婁市長的電話嗎?”能直接打到梁健手機上,又是太和市政府的人不多,能猜到是婁江源並不稀奇。
梁健點頭,說:“估計是餘有為不相信你跟他說的理由,所以讓江源同志打過來確認一下。”
陳杰皺了眉頭,抱怨道:“這老傢伙,管得還真寬!不過,婁市長是怎麼回事?餘有為讓他打電話,他就打?”
梁健笑了一下,沒有替來婁江源說話。不過,他心底裡,是理解婁江源的。他的出行,婁江源也不清楚情況。這個時候,餘有為跑去跟他說,自己身體不適,他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剛才梁健的那一句暗示,我們的婁江源市長可是完全地領會了其中意味了。
想到這裡,梁健就笑了起來。看來,自己這一次的太和征途,應該不會像和永州一樣了。
而此次的“微服私訪”,梁健之所以連婁江源都沒有明言,是擔心走漏訊息。如果訊息走漏,那麼他想看到的,或許就看不到了。
在梁健看來,這一次荊州的事情,要是想真正的解決,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水的問題上。如果水的問題無法得到很好的解決,那麼類似的事情還要發生。
而想解決水的問題,靠天是靠不住了。這已經近一個月都沒有降雨了,這夏天才過了一半,誰知道這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下來。旱一整個夏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與其去期待這種沒譜的事情,不如著眼於現實中能抓住的一些東西,比如婁江的水。
婁江不是沒水。梁健在出發前,透過各方面渠道瞭解過,婁江的上游,也就是陵陽市的陵陽水電站後的水庫中,水源十分充足。但具體如何,卻不清楚,所以他要親自去看一看。只有親自了解了,他才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掌握足夠的底牌去和人談判。
他們的路線也很簡單,就是沿著婁江,穿過荊州,一路往北,到陵陽市。
車伕依然是小五。小五的車技,梁健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有小五在身邊,就算有些突發狀況,也能應付。
荊州市地界和城六區接壤,但實際上還是有點路途的。梁健三人早上七點半出發,一直到十點左右才踏上荊州的土地。當然,這跟早晨出城時候的堵車也有一定關係。
到了荊州,這地貌就和城六區不太一樣了。太和市的地貌主要以山地為主,佔整個市面積的百分之六十多,但荊州就屬於這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多里面的。荊州地貌主要以平原為主。
一入荊州之後,從窗戶看出去,便是平坦遼闊,視野十分開闊。梁健他們正行駛的省際公路似乎是近兩年才修繕過的,路邊的圍欄都比較新。右手邊是寬闊的婁江,可惜裡面只有灰白的石頭,和少得可憐的一窪窪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