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們想做什麼,也總是會收斂一點。“
郎朋同意了。
這一夜,不少晚歸的人神奇地發現整個永州市的公安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不停地穿梭在各個大街小巷。更奇怪的是,往日裡公安一動,那些混道上的總是會避開鋒芒,今天卻像是槓上了一樣,哪裡有公安哪裡就有他們。以至於,一夜裡,起了好幾次衝動,但還好,雙方都還算剋制,並沒有動手,釀成大場面。
接近黎明的時候,梁建睡不著正坐在書房的窗邊抽菸。他本戒了煙了,最近事情多,心裡煩,不知什麼時候又抽上了。
一支菸到了盡頭,他正想再點一支,手放到旁邊的茶几上摸來摸去沒摸到,轉過頭正準備找,忽然電話響了。
”出事了。“電話是王世根的。
梁建感覺心裡咚地一聲,忙問:“什麼事?”
“你讓我找的那個畢望,我找到了。”王世根說,梁建一聽這話,一愣。找到了,不是好事嗎?可王世根說的話味道不對。他感覺王世根還沒說完,果然,幾秒鐘的沉默後,王世根又說了一句:“找到的是屍體。”
梁建心裡又是咚地一聲,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梁建才回過神,問他:“在哪裡?我現在就過來。”
“永安巷最裡面的一處廢棄民房裡。”
郎朋比梁健先到那裡。梁健到的時候,他站在那扇被風霜雨雪侵蝕得七零八落的木製大門外,靠著坑坑窪窪的圍牆抽著煙。
這巷子裡沒路燈,早些年應該有,但後來這裡住的人少了,燈泡壞了也沒人提出來要換,也就沒了。梁健就著手機的光,一步高一步低地快走著,一抬頭正好看到郎朋的那根菸,一亮一暗。走近了,看清是他,這煙也到了盡頭。郎朋手一鬆,掉到了地上,狠狠地碾了兩腳後,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死得很慘。”
梁健想進去看一眼,被他攔了下來:“王世根帶了兩個人在驗屍,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看到了回頭飯都吃不下去。”
可不去看一眼,梁健總覺得心裡不是那麼的滋味,他還是走了進去。就想郎朋說的,他死得很慘,整個人身上不少刀傷,都深可見骨,血染紅了半個院子,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和死亡的味道。
他應該是死前遭受了一番虐待的。只是誰會這麼對他呢?梁健第一個想到的是老黑,老黑有殺他的動機,可沒必要如此虐殺。可除了老黑之外,還有誰呢?
梁健沒在院子裡多留,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也見過更慘的。當初在涼州,更慘的場面他都見過。只是,他心裡依然不好受。畢望雖然有罪,卻罪不至死。再如何,這也是一條生命。
梁健和郎朋一同站到了門外。你一根我一根地,接連抽了五六根菸,才各自心裡好受了一些。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鍾,王世根走了出來,一出門,先伸手跟郎朋要了根菸。
梁健也不急了,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也不急這一分鐘兩分鐘的。靜靜地等著王世根抽完了煙,聽著他因為抽菸抽的猛咳得撕心裂肺,好半響才停下來。
王世根拿手背抹了下嘴,終於開口:“流血過多死的,死了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說完,他的目光又朝著那條漆黑幽長的巷子掃了一眼,說:“這附近是老城區,沒什麼監控,應該是查不到什麼。現場的話,也仔細勘察過了,沒留下什麼證據。想查出兇手,一個字,難。”
儘管不想聽到這個答案,但實際上,梁健也沒有太多的意外。他過來的時候,已經看過附近環境,這地方確實是殺人拋屍的好地方。他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王世根:“你們怎麼發現他在這裡的?”
王世根剛跟郎朋要了根菸,聽到梁健的問話,也不急,先接過打火機點著了,才開口:“不是我們發現的,是幾個小年輕發現的。”
梁健一愣,只聽王世根接著說道:“小年輕喜歡刺激,大半夜到這裡來找刺激,一進門看到這個,都嚇傻了。我讓人把他們送回局裡了,等他們情緒穩定了,就錄口供。”
梁健有些不死心,問:“真的一點線索也沒有?”
王世根嘆著氣搖了搖頭,說:“兇手應該是個老手,他在死者身上一共砍了四十九刀,但沒有一刀是直接致命的。死者是真的慢慢流血流死的。這個過程起碼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梁健聽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得要多冷酷的心,才能做下這麼殘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