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都很爽快,他應該是一個爽快的人物!對他不由有幾分好感,就說:“既然翟指揮長跟金凱歌書記是朋友,就別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我本身就是跟著市委組織部來考察的,這是公事,翟指揮長以公事的方式接待,並沒有錯。而且你們這麼熱情,我們已經感覺非常周到了。”
翟興業說:“沒有失禮就行。我聽凱歌說,你以前在十面鎮當領導,後來又到了區委組織部當領導?”梁健說:“哪裡算得上領導啊,不過十面鎮和組織部的確是我參加工作以來工作過的地方。”翟興業說:“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梁部長看年紀還很年輕吧?”梁健說:“二十八歲了。”
翟興業說:“年輕有為啊,二十八歲當了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可謂前途無量。”梁健說:“沒有像翟指揮長說得那麼樂觀!”翟指揮長說:“梁部長現在在區裡,如果能夠更上一個層次,到市裡工作,那麼以後的前途將更加光明。”梁健說:“我到區裡時間不長,再次調動的事情,不敢想。”
翟指揮長說:“在官場,有時候機會來了就來了,你不想,機會卻來光顧你,躲也躲不開啊!”梁健隱隱感覺翟指揮長話中隱含著什麼意思,但他還不是很明朗,就說:“我這人運氣向來不是特別好。”翟指揮長說:“怎麼會不好呢!不好就當不上組織部領導了。梁部長,如果你不嫌棄,我倒可以幫你向市裡的有關領導介紹介紹你。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幹部,市裡很多領導都會喜歡,或者某一天就想把你調過去,放在身邊工作。這樣你的前途,就又開闊了一片天地。你是凱歌的兄弟,我很樂意為你介紹。”
梁健聽他這麼說,就警覺起來。翟興業是在許諾為他的仕途尋找伯樂。翟興業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就因為梁健是金凱歌的朋友?不可能。官場上,都是講利益的,無利可圖,翟興業為什麼平白無故要幫梁健的忙?梁健朝邊上那個信封袋瞄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翟興業是想用給他引見領導,來跟梁健做交換。他要交換什麼?無非就是在考察過程中,為他說好話。
梁健明白了這一點,就委婉地道:“翟指揮長有這個心,我就很感謝了,不過一切還是順其自然,有機會能見領導當然好,如果不行,也無所謂。”翟興業說:“兄弟,你儘管放心,有我在,我肯定會幫你引見一些說話管用的大領導,對兄弟以後的發展肯定大有裨益。”梁健簡單地說了聲:“謝謝!”
翟興業見梁健表示感謝,就說:“兄弟,這次考察,你是考察組成員,真是太好了!”梁健看他會說些什麼。翟興業說:“長期在這裡工作,也沒有可以說說心裡話的兄弟。你別看我在這裡擔任指揮組組長,是一把手。可工作其實很不好做,我們雖然是來援建的,可當地幹部群眾也不一定完全歡迎,畢竟生活習慣和工作方法不一樣。對我們說不定會有這樣那樣的說法,比如,今天衝入我們指揮部食堂的女孩曾倩,就是其中之一。”
翟興業終於說到了正題上,梁健打起了精神來聽。梁健儘管知道曾倩肯定是對指揮部某些領導有意見,但並不知具體的情況,如今翟興業肯說,他正好了解一些情況,就問:“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情況?”
翟興業說:“她的父親,原來是天羅鄉的副鄉長曾方勇。曾方勇前不久在工作途中,遇上山石坍塌,所坐的車子被衝入了山谷,被河水沖走之後,屍骨無存。這本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曾倩一直認為有人謀害了曾方勇。她一直陷入在悲傷之中,並多次上訪,上面領導批示調查了,可她就是對結果不滿意,四處找機會上訪。”梁健問:“但這又跟我們指揮部有什麼關係呢?”翟興業說:“她認為有人陷害她父親,跟我們指揮部參與指導的天羅鄉小學有關係……反正情況是挺複雜的,但她所認為的,只是一個不通世事的女孩子的臆想。大家現在都說她肯定是精神有問題了。所以,明天她不管會說些什麼,也請梁部長能夠加以辨別,實事求是地進行考察。”
梁健又想起了胡小英交待的“秉公考察、不歪曲事實,如實反映考察人員情況”這句話,但他想,翟興業要的“實事求是”可能跟胡小英的實事求是,不太一樣。實事求是,也有不同的兩種,一種“實事求是”是“有事”,另外一種“實事求是”是“沒事”。
梁健說:“肯定,我一定會按照組織上的要求,實事求是地進行考察。當然,我只不過是給市委組織部打工的,關鍵還是楊部委等市委組織部領導的看法。”翟興業說:“我知道,兄弟,這你就放心吧。”
梁健說:“時間也不早了,翟指揮長今天陪了我們一整天,也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