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明看著他,眼睛下的肉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笑道:“當然不犯法。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梁書記一句,我們作為政府官員,還是要注意一下公眾形象,以後這種和女同志擁抱的畫面,還是要找隱蔽一點的地方。”
梁健沒理會他的嘲諷,冷著臉道:“如果錢局長沒有其他什麼要問的,那我想去看看倪秀雲同志的遺體。”
錢江明道:“放心,待會我會讓人帶梁書記去看的,不過,現在我還有些事情想跟梁書記求證一下。”說著,他又翻開了那個資料夾。
看了一會後,抬頭問梁健:“你曾去過倪秀雲同志的家裡,對不對?”
梁健一聽這話,開口便反詰:“有規定說,我不能去朋友家裡嗎?”
錢江明笑了笑,繼續問:“當天晚上,你並沒有離開對嗎?”
“我的司機在也那裡住了一個晚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梁健冷冷地問。他索性放鬆了身體,靠進椅子裡,冷冷瞧著他。他倒要看看,這個錢江明,到底想弄出些什麼么蛾子。
錢江明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求證一下。”
梁健心裡冷笑,他在倪秀雲家裡借宿的事情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次倪秀雲走了,他們卻將那麼之前的事情都查了出來,要說沒有什麼目的,打死梁健都不信。
梁健唯一還沒想明白的是,這個錢江明到底藏的是什麼目的。難道說,想將倪秀雲的死嫁禍到他的身上,這似乎也不太可能。他昨天跟倪秀雲分開之後,就去了酒店,直到早上回太和,中間沒有離開過房間。如果他們想嫁禍,在時間上,就存在問題。
而且,剛才錢江明自己也說了,倪秀雲是吃安眠藥死的。
那麼,這個錢江明到底想幹什麼?
梁健看著他,等著他‘現原形’。
可,這個問題之後,錢江明卻不問了。反而將手裡的資料夾一合,站了起來,對梁健說道:“走,我帶你去見倪秀雲同志最後一面。”
梁健一愣,跟著他站起來,往外走。
工作人員掀開白色布單時,倪秀雲除了比昨晚見面時臉色蒼白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她閉著眼睛,很安詳的樣子,像是睡著了。
梁健盯著她的眼睛仔細看了很久,希望她睜開來,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可她沒有。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目光上移,看到昨天看到的額頭上的那塊紅腫,現在已經成了青紫色了。
再往下看,脖子裡也有很大一塊,一直延伸到鎖骨的地方。
梁健忽然抬頭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你們知不知道這些是怎麼弄的嗎?”他指了指那兩塊青紫。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回答:“應該是受到了撞擊造成的。”
梁健又問:“她身上還有其他像這樣的地方嗎?”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一眼一起來的錢江明,然後才回答:“我不清楚,不好意思。”
梁健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便閉了嘴。
“要不要我們出去,給你們一點單獨的空間?”忽然,錢江明問。
梁健拒絕了。
他站著看了一會後,扭身就往外走。
走到外面,他站住問錢江明:“她有沒有留下遺言什麼的?”
錢江明看著他,這會臉上沒了之前的那種虛偽的笑容,忽然很嚴肅地問他:“我再問一遍,你和倪秀雲同志,真的只是朋友關係嗎?”
梁健同樣認真嚴肅地回答:“真的只是朋友關係。”
錢江明看著他,像是在研究他這句話的真假。一會後,也不知他心裡得出了什麼答案,只聽他開口說道:“她留了一份遺囑,和一封信。遺囑裡面,對她的財產做了分配,那封信,是給你的。不過我們已經拆開看過了,這一點我希望你理解。”
梁健雖然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理解,但也只能接受。錢江明將遺囑和信的影印件給他看的時候,他很震驚。
倪秀雲將她的財產一半留給了他,剩下的一半,捐贈給了北京的一所孤兒院。至於那封信,裡面只有簡短的幾句話:
梁健,這輩子,能遇見你,可能是我最大的福分。我的生活,早已走不下去,勉強撐到了今天,也算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了。這個世上,除了你之外,就剩下綠萼,是我所牽掛的。如果,你今後有能力,請幫我照顧她,謝謝!最後,再見!
梁健站在那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轉頭,抬手在眼角一抹,然後轉頭問錢江明:“這份影印件我能留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