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昶呵呵笑道:“是,是,臣失言,臣失言,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然後湊近一些,低聲道,“近日亳州遭水患,州府衙門急報上奏,請求朝廷增援。臣打算明日上朝向皇上稟明,併力薦王爺前去賑災。不知王爺是否感興趣?”
蕭翔看著他,戲謔地道:“臣相如此處心積慮幫本王,不會是有什麼私心吧?”
趙昶笑得不動聲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這不是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嘛。臣素知王爺手段過人,這賑災麼……王爺自然知道其中獲利之法,等王爺富可敵國之時,可別忘了臣的好處……”
兩人相視而笑。
鳳清宮中,蕭然站在蕭潼身後,雙眸沉靜如水,面容映著冬日的陽光,清秀而淡雅。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不滿或委屈,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時,門外有太監的聲音稟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蕭潼愣了一下,道:“請她進來。”
陸宛柔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一向溫柔平和、無喜無憂的她,難得顯出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倒令蕭潼有些奇怪:“梓童,你有事?”
陸宛柔顧不得行禮,急聲道:“皇上,臣妾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說。”
“那個趙凝兒——她懷了皇上的龍種!”
一句話將蕭潼震得呆住,連身後的蕭然也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麼快……”蕭潼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她才進宮一個多月。”
陸宛柔苦笑:“偏就這麼巧,皇上,這下你又有兒子了。千真萬確,太醫已經檢查過了,確實是喜脈。”
蕭潼覺得嘴裡發苦,難怪前幾天見到趙凝兒時,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說出來的話也是怪怪的。這幾天沒到關雎宮去,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懷了自己的孩子?可她是敵國的奸細,難道她肯為自己生下這孩子?她應該會自己想辦法打掉吧?蕭潼心裡隱隱有些酸澀,自己只有一位太子、兩位公主,子嗣不多,若是趙凝兒能夠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她偏偏是敵國奸細。
心中百感交集,無力地揮揮手:“朕知道了,呆會兒朕去看她,梓童,你先下去吧。”
陸宛柔見蕭潼一臉矛盾,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輕輕應了聲:“是,臣妾告退”,便悄然退了出去。
蕭潼無意識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發現茶杯空了,心裡驀然湧起火氣:“添茶!”
蕭然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過來添茶,發現大哥臉色很難看,知道他心裡糾結,也不敢多話,添完便無聲地退到一邊。
“朕該怎麼辦?”蕭潼好象在喃喃自語,又好象在問蕭然。
蕭然沒有說話,蕭潼越發惱怒,回頭瞪著他:“不知道回話麼?”
蕭然苦笑,大哥,你心裡窩火,也不要拿我撒氣啊,連忙躬身道:“屬下不敢妄議皇上的家事。”
“三弟,你!”蕭潼氣得臉色發青,“朕是在問自己的兄弟。”
“大哥,你對趙凝兒……”蕭然看著蕭潼的眼睛,“你對她是否一點感情都沒有?”
“這……”蕭潼有些哭笑不得,“你以為朕是和你一樣的風流才子、多情公子?朕對感情這種事素來木訥。朕的心目中只有江山、朝廷、家國天下,哪有感情二字?”
“對不起,大哥。”蕭然小心措詞,“若是如此,小弟不知道該如何為大哥分憂。請大哥順其自然吧。”
“什麼叫順其自然?”蕭潼陡然提高聲音,怒氣衝衝地道,“朕怎麼順其自然?她懷了朕的孩子,可不管是她扼殺這個生命,還是將他生下來,都是……都是……”蕭潼揮著手,試圖找到一個確切的表達方式,可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那種樣子憋屈、懊惱到極點。
蕭然暗暗皺眉,大哥雄才偉略,任何國事都難不倒他,可偏偏碰到這種家事,他就一籌莫展了。其實大哥還是有情的,若是無情,他根本不必去管這個生命,任由趙凝兒如何處置好了。
蕭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你平日不是主意很多麼?今天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朕駁回你塔爾穆的事,你心裡不痛快?”
蕭然愣愣地看著他:“大哥,你……是清醒的麼?”
“朕當然是清醒的!”蕭潼氣極,“混賬東西,你就這樣慪朕吧!”
“小弟怎敢?”蕭然恭敬地道,“是小弟有錯在先,無論大哥怎麼罰小弟,小弟都甘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