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還要冒這個險?你若肯早點跟朕講,朕可以派御林軍保護你們,你又怎會受傷?還好現在只是受傷,若是不當心丟了命,朕如何去向水兒交代1蕭潼越說越氣,在蕭然面前走來走去,怒火恨不得將這間書房統統燒燬,“你和澤悅,你們這一對自作主張、愚不可及的惹禍精!三天不打,你的皮就癢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就敢兩個人去扛!那個澤悅,好好的男人扮成女子,好看啊!滿街百姓瞧見你們的模樣,還不知會傳得如何沸沸揚揚!還有,澤悅他自己難道沒本事,要你去保護他?你若有個好歹,水兒該怎麼辦?”
“大哥,澤悅為了我連女子都肯扮,我為他受這點傷算什麼?他當時被殺手纏著,分不開身。若不是我救他,他說不定已經中箭了。他都是為了小弟才去歷險的,小弟怎能棄之不顧?”
蕭潼一時語塞,只覺得胸口堵得慌。這混賬東西寧可與外人一起“合謀”,卻將自己這位大哥瞞得死死的。今天是什麼日子,何等重要,他不僅出去冒險,而且還為了保護澤悅不惜自己受傷。
若是因此丟了性命,水兒的一片痴情付諸東流,自己對他的栽培與期望轉瞬成空……越想越怒,越想越鬱悶,頹然地跌坐在椅子裡,用手揉著眉心,聲音艱澀:“說,為什麼要瞞著朕?”
蕭然見大哥這樣子竟是傷心多於惱怒,一時摸不清他的情緒,忐忑不安地道:“小弟想,既是設了陷阱讓假摩戈鑽,就要儘量把現場製造得越真實越好。若是大哥知道,肯定會派御林軍暗中保護。若是被假摩戈識破,我們的計劃便完不成。大哥,小弟不是有意想欺瞞大哥……”
“還說不是?”蕭潼陡然提高聲音,“你不僅欺瞞朕,而且還欺騙舅父舅母。你謊稱是朕允許你這麼做的,分明是假傳聖意!若是朕跟你追究,你便脫不了欺君之罪1
蕭然的心猛地一沉,大哥,為什麼兄弟之間的事,一定要牽扯到君臣埃默默低了頭,聽大哥發洩完怒氣,才恭恭敬敬地道:“是,臣知罪,請皇上容臣行完今日之禮,再治臣之罪。”
蕭潼氣得兩眼發黑,腦子裡翁翁直響,努力忍著氣,瞪著蕭然:“朕念在你今日大婚,而且還受了傷,不與你計較。等你傷好,自己去宮中領罪1
“是,臣謝皇上恩典。”
“你1蕭潼咬牙切齒地想,好啊,你跟朕慪氣,不稱兄弟稱君臣,呆會兒朕還要為你主婚,朕倒要看看你以何種姿態來見朕!
騰地站起來,甩袖走了出去,卻不料見窗外人影一閃,躲得比貓還快。蕭潼心裡暗罵:臭小子,跟然兒一對渾蛋!狼狽為奸!罵完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今天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難道竟是妒嫉澤悅那小子了?苦笑搖頭,然兒你這小畜生,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無法無天、不敬尊長的。莫說朕是一國之君,假摩戈的事涉及到國家安危,你不該瞞著朕私自行動。就算朕只是你兄長,不是君王,你也不該欺瞞長輩,做出這種不顧安危的事來!
枉朕這樣教訓你、捶楚你,看來你這輩子都改不了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毛病了。朕真是悲哀礙…
前院賓客們議論紛紛,迎親的儀仗隊回來,人人臉上帶著驚恐之色,說起王爺與新王妃在大街上遇到殺手的事。一時王府內人心惶惶,朝中眾臣、親朋好友都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了。侍衛統領李雲亭正想帶人出去察看,見皇上從後院出來。
“大哥。”蕭翔急忙迎上去,語氣驚惶,“三弟與弟妹出事了1
蕭潼擺擺手:“他無事,不必擔心。”見眾人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蕭潼微笑,“大家不必驚慌,靖王只是遇到了一些小意外,此刻已與新王妃安然回來。婚禮照常舉行。”
蕭翔目光一閃,難道“吳鉤”沒有得手?蕭然,你這死小子的運氣為什麼每次都那麼好?
那一夜王府中張燈結綵,所有賓朋都把目光投注在那對璧人身上。蕭然的文友們個個都是狂放不羈的詩人、詞人,不管皇帝親自壓陣,當場就要求將新娘子“亮相”給大家看。秋若水毫無扭捏之態,掀了蓋頭向眾人淺笑盈盈,所有人都覺得她如水的眸子中照見了自己。一時酒席中詩句亂飛,大家都在想象著明日京城中,大街小巷都在談論的話題:新娘是如何傾國傾城,新郎是如何風華絕代。還會有各種各樣的版本,精彩地演繹永安街上那場血腥的廝殺,說王爺與“新娘”如何聯手破了殺手之圍。
只是誰也不知道原來那位新娘是某位異國的王子李代桃僵,而真正的新娘,卻被保護在那座高高的輕寒閣上,含笑等著夫君歸來,安詳而寧靜。因為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