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忍不住替這位宇文大哥求情。
蕭潼眉一挑,斜睨著他,滿臉探究的味道:“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為他求情?”
蕭然的臉一下子垮下去:“小弟怎敢?我只是說一句公道話而已。”
蕭潼笑道:“三弟,看來你和朕的侍衛統領關係不錯,他一再維護你,為你傳遞訊息,而你又處處幫他。”
蕭然一愣,怎麼感覺大哥的笑容有些陰森的味道?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跪起來:“大哥,不是這樣……”微微垂下頭,迅速在心中措詞,“因為小弟曾當過大哥的侍衛,屬宇文統領管轄。小弟與他比較接近……宇文統領對大哥忠心耿耿,絕無徇私偏袒小弟之意……”
蕭潼點頭:“沒有就好,你緊張什麼?朕不過開個玩笑。”擺擺手,“身上有傷,別掙痛了,快靠好。”
蕭然輕輕鬆一口氣,大哥啊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嚇我?動不動就扣個大帽子給我,我真的吃不消。
重新靠在枕上,調整一下思緒,又道:“大哥,小弟昨夜見過摩戈,他雖然身處牢獄,卻十分坦然,毫不畏死。摩戈這樣的人,是真正的君子和英雄,小弟對他越來越敬重,我和他已成為真正的朋友……”
微微頓了頓,看看大哥臉上並無異樣,才敢放心說下去:“既然已有殺手來劫過天牢,我們又抓住了內應,小弟想向大哥請旨,去追查這件事。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大哥可否答應釋放摩戈兄弟?”
“不行!”蕭潼斷然拒絕,“你身上有傷,給朕好好在家養著,什麼事都不許做。朕給你的期限是十日,除非十日內你能痊癒,朕才準你返朝。”
“大哥……”蕭然一急,激動的話就衝口而出,“小弟快要憋死了!京城內陰謀重重,塔薩那邊又暗潮湧動,形勢如此危急、如此複雜,小弟如何還能安心在家養著!大哥要懲罰小弟,待所有事情了了之後再加倍懲罰吧,只是眼下,小弟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請大哥恩准,讓小弟去徹查此事。”
“放肆!”蕭潼勃然大怒,“什麼時候朕的大將軍除了征戰沙場,還關心起破案來了?京城內有再大的陰謀,也自有朕與三司、京畿大臣們處置!你只要管好你的三軍,隨時保衛疆土、驅逐外寇就是了!”
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蕭然剎那間僵在那兒,腦子裡嗡嗡直響,心好象驟然沉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可是神智卻突然清醒起來。是啊,百官各司其職,自己不過是一名大將軍,憑什麼去幹涉那麼多?若是所有大臣都跨越自己的職權範圍行事,皇帝還要如何管轄這個朝廷!
蕭然啊蕭然,你未免太抬高自己的身份了。在皇上面前,你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臣子,你與百官無異,又怎敢如此挑戰皇上的權威?大哥治理穆國豈是容易之事,若連自己的兄弟都不懂自制,百官豈非要人人效仿,個個伸手觸及別人的領域,那朝廷豈非要亂套了?
剛剛因為自己越權、欺君而捱了兩百鞭子,怎麼一轉眼又要犯相同的錯誤?
一念至此,蕭然背上不覺冒出冷汗,再也躺不住,從床上滾下來,雙膝跪倒在地:“臣知錯,請皇上恕罪。皇上允臣提前結束禁足期,已是對臣莫大的恩惠了,臣不該得寸進尺,妄圖在禁足期內干預國事。更不該提出非份要求,干涉非臣職責範圍內之事。”
一系列的動作又牽動傷口,蕭然疼得一咬牙,臉上的肌肉有些痙攣。
蕭潼氣得兩眼發黑,本來是因為放心不下他的傷勢,想來看看他,表示自己的關心的,結果兩人說不了幾句話就又陷入僵局。這死小子操心的事太多了,根本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要強、倔強到極點。可自己又怎麼忍心讓他操勞?說出來的話是重了點,可卻沒有說錯。再這樣下去,他恐怕要將滿朝文武所做的事都搶了去做,他以為他有多少精力供他消耗?
見自己一生氣,他就又拿出君臣這一套規矩來請罪,這種樣子令蕭潼無比鬱悶、無比窩火,若在平時,他恐怕又要忍不住巴掌伺候了。可此刻這小子身上帶傷、臉色蒼白、急劇消瘦後的身體顯得那樣單薄,他怎麼還忍心責罰他?
暗暗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臉色,淡然下令:“上床躺著,好好養傷,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朕還是那句話,若是你十日內能夠痊癒,朕自會免了你的禁足期。只是,若你再這樣折騰、不知消停,朕恐怕你二十日、三十日都未必能好。”
“皇上……?”蕭然茫然抬頭看著自己的大哥,為什麼從他語氣中聽出憐惜的味道?是自己誤會大哥了麼?他並不是誠心責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