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纏身,只好命屬下來傳一聲口諭。請王爺將塔爾薩等人交給屬下,監押於天牢中。王爺先回府休息,有事明日再進宮面奏。”
蕭然見宇文方說到“有事纏身”時,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好象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說,忍不住問道:“宇文,你是不是有事要說?”
“不,沒有。”宇文方連忙否認。
“那我先回府了。”
秋若水見丈夫安然歸來,傷勢已痊癒,臉上也恢復了神采,禁不住喜極而泣。
晚餐時蕭然興致勃勃,邀秋若水共飲,秋若水不忍拂了他的意,點頭同意。可是才飲了兩杯,秋若水的臉上便泛起紅暈,顯得不勝酒力。蕭然很是困惑,他知道妻子善飲,沒道理這麼快就有醉意了。再想勸她時,秋若水卻忽然捂住胸口乾嘔起來,把蕭然慌得手足無措:“水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怎麼好好的嘔吐起來,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丫環錦瑟在旁邊掩口而笑,蕭然更是困惑:“錦瑟,你笑什麼?你家王妃病了,你不擔心她,反而好笑?”
錦瑟終於撐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王爺,恭喜你,王妃有喜了,你要當爹了。”
蕭然又驚又喜地看著妻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
秋若水滿臉緋紅地點了點頭。
“水兒,你真好。”蕭然一把將妻子摟進懷裡,不顧丫環在邊上,輕吻她的臉頰,一迭聲地道,“我要當爹了,我們有孩子了,這麼快……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錦瑟第一次見他們的王爺露出如此“瘋態”,在旁邊拼命憋著笑,憋得嘴角都抽筋了。
那一夜兩人相依相偎,細訴離情,素紙花箋上又多了幾行詩句,雖然屋外寒意襲人,屋內卻溫暖如春。
第二天上完朝,蕭潼直接將蕭然召進宮中。看著自己的兄弟又一次長身玉立、光彩照人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蕭潼眼裡露出讚許的笑意,拍拍他的肩道:“好樣的,三弟,朕便知道,只要你出馬,羌歌城指日可下。說吧,要朕賞賜你什麼。”
蕭然見大哥和顏悅色,心中很是安慰,起身跪下,恭敬地道:“小弟不求賞賜,只求大哥饒了塔爾薩兄弟二人。”
蕭潼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盯著他,吐出兩個字:“理由?”
蕭然見大哥變色,不禁心頭一緊,暗暗吸口氣,依舊恭敬地道:“回大哥的話,塔爾穆對他兄長一片痴情,不忍見塔爾薩成為亡國之君,一蹶不振,才向浚國借兵,助他奪回羌歌。塔爾穆此人不但重情重義,更是智謀過人。若大哥能夠感化他,收為己用,必定可以成為穆國賢臣。大哥雖然得了塔薩,可若是民心不穩,塔薩終究仍處於風雨之中。若能收服塔爾薩兄弟,自能安定塔薩人心,從此大哥再也不用擔心塔薩再起波瀾了。請大哥三思。”
蕭潼緩緩點頭:“三弟,你果然有仁者之心,只是,朕不能僅憑情義二字就輕易饒過自己的敵人。同情敵人,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朕若放過他們,那死於塔爾穆之手的太守郭遜與指揮使司馬常青的仇找誰去報?還有朕在羌歌損失的那些軍隊,這筆賬要算在誰頭上?”
“大哥。”蕭然抬起頭來,看著兄長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懇切地道,“所有戰爭都有死亡,自我們與塔薩開戰以來,雙方都死傷無數,只是塔薩死傷將士的數量足有我們兩倍,若要算賬,這筆賬怎麼也算不清。再說,終究是我們滅了人家的國家……”
蕭潼一聽這話就怒不可遏,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是侵略者,是自己滅了別人的國家,有愧在先。這個榆木腦袋怎麼總也想不明白?表面上是聽話了,服從自己的命令了,可心底裡仍然懷著別的念頭。
“蕭然!”蕭潼的聲音猛地一沉,黑眸中立刻湧起危險的氣息。
蕭然渾身一震,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大哥這會兒分明是帝王的語氣,可若是自己回答“臣在”,豈非又犯了一個錯?豈非是“用君臣的稱呼”去慪大哥,豈非要自己掌嘴?
所以他只有沉默著俯下身去,等著大哥的後文。
蕭潼指著他,想罵幾句又覺得無從說起,慪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你剛回來,別逼朕打你!滾回府去自己反省,今日不用去軍中了!”
蕭然慢慢抬起頭來,看到大哥那雙陰雲翻湧的眸子,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頭,覺得自己疲憊不堪,剛剛踏進宮時滿懷希望與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
“是,小弟遵命。”他低低地答應一聲,站起來躬身退出。
“慢。”蕭潼忽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