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亭緊跟著飛上帳頂,拔出劍來。
“小心些!”蕭然叮嚀一聲,拔劍揮出,一連串的嗤嗤聲響起,衝在最前面的三名殺手紛紛發出悶哼,溫熱的血灑出來,有幾滴濺在李雲亭身上,他不禁心頭一凜:好強的劍氣!
蕭然站在帳頂,靜若沉淵,而那些殺手在撲向他的時候,所有的殺氣都好象被吞進了漩渦。此刻的蕭然,渾身每個毛孔、每寸肌膚都已進入最完美的戰鬥狀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每一劍揮出都絕不落空。十幾把刀將蕭然團團圍住,刀光霍霍,分明是怒濤中一葉小舟,卻發散出無窮的威力。
一聲清嘯直上長空,四五條黑影被擊飛出去,倒地時再無動靜。血腥味飄散在空中,很快冷卻、凝結成冰。
李雲亭被對面的殺手一刀斜劈在左肩上,劍勢一滯,就見殺手的刀已到眼前。他心中一涼,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殺手的身軀忽然僵住,一個雪亮的劍尖從他左胸透出來。
“下去休息吧。”蕭然的聲音響起來。
李雲亭眼眶一熱,還未來得及應聲,蕭然反手一劍,割破了另一名殺手的喉嚨。
“王爺。”李雲亭低喚一聲,有些愧意。
“我還要去幫他們幾個,你先回去包紮。”一句話剛說完,又有兩名殺手倒了下去。
李雲亭回到帳中,一邊給自己包紮,一邊目注帳門口。外面不斷有慘叫聲、重物倒地聲傳來,在黑夜中聽來驚心動魄。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蕭然掀簾進來,劍上的血已經擦盡,面色從容、目光沉靜,若非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從頭到腳都看不出剛剛打鬥過的痕跡。
李雲亭心中百感交集,這個人,他到底是什麼做的?別的王孫公子都在溫柔富貴鄉中流連,而他卻獨自承擔了這麼多。身受重傷,卻依然放心不下國事,只養了三天傷便出發了,一路馬不停蹄追趕大部隊,餐風宿露,同時還要自己療傷。
李雲亭名義上是侍衛,跟著伺候王爺的生活、保護王爺的安全,可事實上蕭然完全是將他當作了朋友,事事親力親為,到最危險的關頭還要反過來保護他的安全。
想著,李雲亭已不由自主地單膝跪下:“屬下無能,連累王爺,請王爺恕罪。”
蕭然連忙扶起他,溫和地笑道:“那些殺手武功太高,你不是他們對手,怪不得你。”
“那幾位將軍……他們還好麼?”
“各自都帶了些傷,不過幸好我去得及時,都沒事了。”
“王爺你……”李雲亭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關心一句,“你身上的傷怎麼樣?讓屬下為你檢查一下好麼?”
“沒事,鞭傷都已經結疤了,左臂的刀傷也好了。皇上賜了那麼好的藥,再加上你家王爺我神功蓋世,還怕對付不了區區傷口?”蕭然挑眉,潔白如玉的臉上綻開一個調皮的笑容,引得李雲亭也不禁笑起來。這個王爺啊,統領起三軍來冷靜、沉穩得好象山嶽,可調皮起來又露出十七歲少年的“真面目”,當真是讓人又敬又愛、又心疼又憐惜。
所有殺手都一去無回,塔爾穆心知他們已全部死於蕭然之手,自己再無倚仗,唯有等待表哥的援軍了。
日子一天天漫長地度過,塔爾穆在王宮中一天比一天焦慮。塔爾薩則懷著極複雜的心思,一方面相信弟弟絕不是蕭然的對手,另一方面又害怕弟弟遭到失敗。他不敢面對弟弟那種飛蛾撲火的決心,又不忍傷他太深。每次塔爾穆在他面前情不自禁地表露心意,他就擺出兄長的架子痛斥他、責罰他,或者乾脆避而不見。而塔爾穆則擺出一副任打任罰、死不悔改的樣子,將他這位大哥氣得半死。
塔爾薩甚至不敢面對自己六歲的兒子塔諾,小孩子雖然不懂,可眼睛是雪亮的,自然看出叔叔與父親之間的不尋常。追問了幾次,將塔爾薩逼得幾近崩潰。
到第四天天亮的時候,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滿城陽光,將前幾日積聚的陰霾與寒冷一掃而空。氣溫驟增,簷上的冰凌都解凍了,化作雨水滴下來。
塔爾穆驚慌失措,他忽然意識到,這三天蕭然按兵不動、悄無聲息,分明是在等待今天的到來。難道他有神機妙算之術,能夠識別天相?
就在他疑惑不定之時,城外響起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他連忙衝到城上,卻見穆國的大軍已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湧過來。
“弟兄們,攻城!”馬上白衣紫袍的將軍揚劍高呼,聲震九天。塔爾穆在城上看到這種氣勢,頓時心冷如灰。就象塔爾薩所說,蕭然身先士卒,紫色長袍在風中揚起,驚鴻劍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