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色悄沒生息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還在脖子上的腦袋,心想,以將軍那個手力,怎麼會對她霸王硬上弓這件事推不開呢?
敢情還是受用的。
裝得一副清風霽月、雅正端方的好姿態呢。
榴娘本以為娘子會就此打住,誰知道她很快消化了這一訊息,又道:“郎君既拜為雲麾將軍,在長安,想來有自己的處所,還有兵可以領吧。”
榴娘解釋道:“雲麾將軍並無實際職權,只是品階高些,掛紫綬帶,但郎君又有羽林郎將之稱,日常起居都在翊衛所,手下統領著一些人。”
熹色於是聽明白了,頓了一晌,她方才小心翼翼地道:“翊衛所在哪裡?”
榴娘把娘子一切小心迂迴的試探,歸結為,娘子是數日不見,心裡想念郎君了,不過到底是女孩子家,面皮薄,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她含笑道:“娘子將玉符給我,我這便去將郎君為您召來。”
“啊!”
熹色哪裡是想見他,臉皮唰地冒出紅暈,忙不迭身子後仰,連連擺手如搖撥浪鼓:“不、不必了……我,我就是問著玩兒的,我……”
語無倫次,倒顯得心虛,還好熹色有幾分藏匿喜怒的本領,這還是她天長日久自己揣摩修煉出來的,不過須臾就強行恢復了鎮定。
“郎君身居要職,事務繁忙,我身為內宅之人,怎可害他因私廢公,要是被彈劾就是我的罪過了,他若有閒了,肯定就來見我了。”
畢竟,這偌大的水中央,他說送出去就送出去,眼睛都不眨?熹色不相信。
再者又還沒有過房契,到現在這水中央還不是她的,他連自己的承諾都沒有兌現。
任她怎麼巧舌如簧,榴娘深信娘子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只是礙於顏面不敢問得太露骨,好教別人看不起。榴娘自然不會看不起她。
榴娘敏銳地壓下念頭,表面上順了駱熹色的話,幽幽道:“娘子思慮周全,是該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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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文淵閣聽了一下午老學究的講經論道,昏昏欲睡,身困體乏地從文淵閣歸於紫宸殿。
這時辰,紫宸殿火燭高擎,照見巍峨林立的鎏金盤龍柱,和御案前立得規矩森嚴的母后。
他幼年喪父,得母扶持即位,多年來,幸有太后以雙臂為鷹翼,護佑著他長大,如今還政兩載,朝野內外,太后餘威尚在,連皇帝也不免束手束腳,一些事無法隨心所欲。
從小相處,母后對他管束極為嚴苛,母子之間也總是不能如尋常人家母子一般親密無間。
少年也習慣了被繁文縟節套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