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條發灰的毛巾擦嘴擦桌子,一句話也沒說,嘴向一邊歪著,一拐一瘸地上床睡覺去了。當晚父親被送入醫院。經檢查是嚴重的中風使他半身癱瘓,喪失了語言能力。是否有成|人的理解力大家始終存疑,因為他再也沒有他當年的表達能力了。他的病情略有好轉時,我陪他在巷口散步,要他堅持運動,以保持正常行動。偶爾也陪他說說話,希望他能恢復一點語言的能力。但是通常講幾個單字之後,他就坐在藤椅上傻笑。
父親去世的前後,我正忙著自己認為是“開萬世太平”的偉大事業,一陣猶豫、耽擱、結果也沒回去奔喪。這許多世俗禮儀我本就不太注重,更沒有想在人前後博個什麼孝子的名聲。然而事隔經年,一想起那天晚上我在餐桌上的暴言惡語,心中總是耿耿不能釋然!或許父親當時根本就沒聽見我說什麼,中風之後或許他的記憶力早已喪失殆半,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更也許心中呵呵一笑,說句什麼:“這小子今天又撞上邪了!來跟我這兒犯混!”我總是這麼希望,希望他是這麼想,也希望他就這麼忘了。然而,這是個永遠得不到證實的希望。
俱往矣!如今算一算我自己當父親的年數竟也十分資深了。20幾年前一舉得男相當得意,兒子生得漂亮、聰明、能說會道。帶到外面逛市場,每回都招引一大群美國老太太圍觀,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兒子長得不像我(否則也漂亮不起來了)。但是舉止脾氣神似之極,一時在親友之間還頗有傳誦。但是好景不長,我的婚姻出了問題,協議離婚之後兒子歸其母親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