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以後再談,”她對他說:“過一陣子,事過境遷,你會有不同的看法。”
要不是孩子們剛好衝進來,他真的會打她。
“一、二、三。”丹肯數道。
“麥片過期了!”他們齊聲喊道。
“拜託,孩子們,”海倫道,“爸爸跟我在吵架,不嚴重。下樓去。”
他們瞪著她看。
“拜託。”蓋普對他們說。他轉過身,免得他們看見他流淚,但丹肯很可能知道,海倫是一定知道,瓦特應該還不懂。
“吵架?”瓦特道。
“來吧,”丹肯說,他牽起瓦特的手,把他拖出臥室。“來吧,瓦特,”丹肯道,“否則沒電影看了。”
13瓦特感冒了(10)
“好耶,看電影!”瓦特喊道。
蓋普恐懼地辨認出他們離開的姿態——丹肯帶著瓦特,走下樓梯;小的那個一直回頭看。瓦特揮著手,丹肯拉著他繼續走。走下樓,不見了,進入防空避難室。蓋普用衣服捂著臉哭了起來。
海倫撫摸他時,他說:“別碰我!”繼續哭。海倫關上臥室的門。
“噢,別這樣,”她哀求道,“他不值得這樣;他什麼都不是。我只是找點樂子。”她試圖解釋,但蓋普猛烈地搖頭,用他的褲子扔她。他衣服只穿到一半——海倫發現這可能是男人最容易妥協的姿態:他們既不是這樣,又不是那樣。衣服穿一半的女人似乎有某種魅力,但同樣情形在男人身上,卻使他既不像裸體時那麼英俊,又不像穿好衣服時那麼有安全感。“請趕快穿好衣服。”她低聲道,遞迴他的褲子。他接過來穿上,繼續哭泣。
“我照你的意思做就是了。”她道。
“不可以再見到他。”他對她說。
“不見,一次都不見,”她道,“永遠不再見。”
“瓦特感冒了,”蓋普道,“他根本不該出門,不過到電影院應該還好。我們不會太晚。”他又道:“你去看看他穿得夠不夠暖。”她照辦了。
他開啟她的上層抽屜,那是她放內衣的地方,把抽屜從五斗櫃整個抽出來;他把臉貼著她衣服美好柔滑的觸感和香味——像一頭熊用前掌捧著食槽,整個沉浸其中。海倫回到房裡,正好撞見他在幹這事,幾乎就像她當場逮著他手Yin。他尷尬之下,把抽屜啪地在腿上一敲,四分五裂;海倫的內衣飛落滿地。蓋普又把斷裂的抽屜高舉過頭,砸在五斗櫃的邊緣,像是折斷一頭五斗櫃那麼大的動物的脊椎骨。海倫奔逃出房間,他悻悻然把衣服穿好。
他看見丹肯盤子上差不多吃完了的食物,也看見瓦特盤裡原封不動的食物,還看到桌面和地面的若干部分。蓋普道:“瓦特,你不吃飯,長大會變成窩囊廢。”
“我不會長大。”瓦特道。
蓋普打了個寒噤,他猛地轉身瞪著瓦特,嚇了孩子一跳。“不許說這種話。”蓋普道。
“我不想長大。”瓦特道。
“好,我明白了,”蓋普柔聲說,“你是說,你想一直當小孩?”
“對。”瓦特道。
“瓦特真奇怪。”丹肯道。
“才沒有!”瓦特道。
“才有呢!”丹肯道。
蓋普道:“上車,不許吵架。”
“你們才吵架呢!”丹肯小心翼翼地說;沒有人有反應,丹肯把瓦特拉出廚房,道:“來吧!”
“耶,看電影!”瓦特道。他們出去了。
蓋普對海倫說:“他不可以來這兒,不論任何情況。如果你放他進屋子,他就不可能活著離開。你也不可以出門,不論任何情況,請你注意。”他掉開頭無法看她。
“喔,達令。”海倫道。
“他是個大混蛋!”蓋普呻吟道。
()好看的txt電子書
“不可能是像你這樣的人,你難道不懂嗎?”海倫道,“一定是完全不像你的人。”
他想起那些保姆和艾麗斯·傅萊契,還有勞夫太太無以名之的吸引力,他當然懂她的意思;他走出廚房。外面在下雨,天已經黑了。雨水說不定會結冰。車道上的泥土潮溼但很結實。他把車調過頭,然後照例把車開到車道的最高點,關掉引擎和燈光。富豪車向下滾,但他對車道的弧度瞭如指掌。孩子們在黑暗中聽著碎石和爛泥碾壓的聲音,心情亢奮,到了車道末端,他發動引擎,開亮頭燈,瓦特和丹肯齊聲歡呼。
“我們去看什麼電影?”丹肯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