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太長太長。
而那屋子無形無色,卻隔絕了所有的氣息,睡去的顧曳無所覺,也只有遼在半夜睜開眼睛,沉默了片刻,閉上眼。
只有他明白那是一種絕望。
蚩尤部落如今也只有一個地方還點著燈火,一群最強也最老的蚩尤強者此時都井然有序站著。
一片肅穆。
祖祠是露天的,廣場巨大,佇立著一面巨大的金字塔型立體石壁,石壁整體雕刻出一座座墓碑。
這是蚩尤祖傳的墓石,亡者祭祀之地。
越往上,墓碑越少,墓碑也越大。
最高最大的便是蚩尤大帝的排位,再往下有九十九排。
九十九代,繁衍至今。
“我蚩尤一族,無論歲月多長,每有大帝誕生,祭碑之上從大帝那一代開始往下留存,往上前輩皆要毀滅,重歸星辰混沌,將意念神魂歸於大帝之上,以成就我蚩尤至強!這是我蚩尤一族的傳統,但上古破滅之後,大帝隕落,我蚩尤一族至今未有大帝誕生。”
那先知站在最前面,後面一排是五個天宗,包括那天宗大佬跟田田的祖爺爺。
“在當時,大帝隕落後不到三百年,他所在的九黎嫡脈隱居之地被血洗,無一活人生還,如諸位所見,大帝下面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墓碑皆是當時被血洗而隕落的九黎嫡脈,我蚩尤一族皆以為當時無活口,但今日。。。。。”
先知轉身看向眾人,“我找到了,找到了唯一一個九黎倖存者。”
眾人皆是震驚。
天宗大佬深吸一口氣,“您說的莫不是那個叫李大雄的小子。。。。他是?”
“那時距今已有數千年,那小子才二十多歲啊,比田田還小了三百歲呢。。。”
眾人議論紛紛。
先知沉默了一會,說:“他的血脈被封了,而且被強行通轉輪迴。”
“不可能,我蚩尤一脈唯一比不得上古降族的就是無法儲存血脈到轉世,一死去,便皆是魂歸混沌,血肉歸天地星河,絕不會保留到轉世,何況是被人強行輪迴,又是何人能有這樣的能力。”
先知沉默不解釋,其餘人卻漸漸信了,田田的祖爺爺想一會,說:“不問緣由,既是找回來了,認祖歸宗便可,當年真相總能知道的。”
有幸存者,還怕找不出真相?
“極有可能是妖族一脈乾的!”
“對,當年我們蚩尤出面參與昆吾之中,給毀滅元帝出了不小的力,妖族痛恨也是正常。”
“等從問出來真相,咱們一定要報仇!”
蚩尤比上古降族好的地方在於,他們是絕對齊心的,而且因為性格都比較豪放,沒有心機,因此素來團結穩定,現在也是如此。
先知用柺杖敲了下地,緩緩道:“報仇的事兒不急,首先,我們得確保那位九黎倖存者願意迴歸。”
“我查過當年的事兒,這位倖存者乃九黎一脈正統,年幼時便得天獨厚,心思純正,如今諸位也親眼見到了。”
眾人齊齊點頭,上人時硬抗天宗不死,這是何等強大的天賦,僅次於當年那位跟姬似聯手對抗元帝的蚩尤大帝。
先知不再多說,轉身抬頭看著那高高的墓碑。
跪下了。
後面的人也齊齊跪下了。
彎腰,磕頭,齊整,又沉默。
久久未起。
這是一個龐大族群最強大的意念傳承。
沒有什麼事情能阻攔他們找到大帝傳承者!
沒有!
蚩尤的人不喜歡早起,日上三竿了才起床,今天也是這樣,一早上都沒人來搭理顧曳他們。
顧曳巴不得蚩尤的人別來,她睡到很晚才起床,看到遼還在睡,頓時以為這人還在療傷,頓時輕手輕腳出了門,剛出,孟挽墨也出了房間。
察覺到顧曳,孟挽墨轉頭看她,莞爾一笑。
顧曳驚訝,前些時日孟挽墨身上總有一股憂鬱,怎今日彷彿撥開烏雲似的。
不過。。。。這算好事吧。
顧曳也笑了,揶揄道:“心情不錯?”
孟挽墨怎不知她的壞心思,赤足靠了柱子,婀娜身子有幾分嫵媚,但也有股倜儻的斯文風流。
“算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顧曳:“想通了就好,我爭取早點帶你們離開這裡。。。。。別怕。”
不問緣由就讓她別怕,很有顧曳的風格,孟挽墨失笑,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