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有完整清醒的理智?為什麼會有嚮往幸福和美好的衝動?既然具備了這些思想和感情,卻為什麼被所有的人無視和肆意踐踏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這樣倒不如變成一個傻子或者沒有情感來的快活些。霆好像是困在了天羅地網中的獵物,即使用盡全部的力量去掙扎,帶來的只能是越來越緊密的束縛。霆不再拒絕和掙扎,因為霆感覺到自己好象是被設計在了一個命運之神早已精心編排好的圈套裡,每一次努力和選擇,都意味著新的災難的再次降臨和開始。霆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感情死掉;讓自己的思想死掉;讓自己想要擺脫命運安排的衝動死掉;讓自己希望獲得幸福、從頭開始的憧憬死掉;甚至是對生命的眷戀和渴望死掉。死掉了一切心情的人不會再有抗爭了,霆的心終於死掉了。
霆憎恨自己。憎恨自己一直不能泯滅使自己痛苦萬分的思想。霆甚至開始懷疑,即使他不顧一切回到我身邊,可卻發現他自己對我並不是那麼重要。況且只有那麼短暫的相愛,隨之而來的竟然是長時間的分離。霆實在沒有信心了。他簡直不能想象面對我平淡或者拒絕的眼神,會讓他失去最後的、哪怕是一相情願、卻也曾經作為支撐自己全部情感和希望的假想。與其這樣,倒不如永遠保持著這種假想,會讓霆更好受一些。就好像在四周全部是一片漆黑,充滿了腐爛和死亡氣氛的墓室中,還保留著眼前的只剩了短短一截的蠟燭。雖然那燭光的火焰已經被滲入骨髓的死亡陰風吹得奄奄一息、飄忽不定,但它畢竟是寄託了霆最後全部思緒和幻想空間的所依。有了它,就還有希望,雖然那希望似乎永遠不可能實現;有了它,就還有幻想,即使那幻想也越來越褪色和黯淡。霆不能主動去熄滅它,因為霆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勇氣,也失去了承受最後絕望的力量。畢竟如果連這一點點假想的希望都失去的話,霆就真的陷入徹底的黑暗和絕望之中了。這一切,霆已經不能再想,所以霆決定放棄最後的努力,懷著對我的越來越褪色、越來越遙遠、越來越不真實的假想,順從。順從一切命運為他安排的一切。此時此刻的霆,那年輕美麗的身體裡,殘存著的是一顆垂死無力的心,一顆沒有動力和希望的心,一副枯萎而失去生命力的僵死的靈魂。所以霆被動了,也順從了。
如果說霆還有被環境允許的發洩機會,那就只能是主動的配合外界的環境,作踐和玩弄自己。這其實也是霆的處境下唯一能採取的主動了。在承受和被動達到一定極限的時候,生命最本能的特徵就會顯現和不可遏止的爆發。霆畢竟還是一條活著的生命。雖然那只是一副明媚鮮豔的軀殼,內涵的思想和情感已經冰冷和死亡。但霆畢竟還活著。每當生命的特徵顯現和爆發時,外界就只能看到霆下賤的配合別人,作踐和玩弄自己。可這實在是很好理解,唯一需要的就是站到霆的處境上去看一看,想一想。
霆絕望了,所以不再掙扎。他無可奈何的閉上眼睛,失去了一切拒絕和抗爭的動力以及勇氣。默默的,悄無聲息的承受著孟憲明甚至所有人不可壓抑的慾望狂瀉到自己的身上。但此時霆那種任人玩弄的神態已經和霆當初在深圳那種任人玩弄的神態大不相同了。當初在深圳的時候,霆雖然是一副任人玩弄的神態,但眼神裡是一種拒絕和抗爭、甚至是復仇的火焰,是一種對母親的奉獻和希望的神色,是一種對未來的嚮往和衝動的力量。因為那時霆的心依然年輕躁動、生動鮮活。而霆現在的這種任人玩弄的神態,與只相配的卻是黝黑空洞、廖無生氣的黯淡無光。
孟憲明吻夠了,得意而張狂的微笑著。這時門開了,小波回來了。他帶來了龐經理同意霆整晚相陪,並且祝福孟憲明玩得愉快的訊息。孟憲明好像早就知道結果似的微笑著:“龐柘這個老母活,他就那麼忙?又他媽的勾引誰呢?看見男人就走不動路的騷貨!就不知道來看看我?”然後又看著霆,無比溫情地伏在霆的耳邊,低聲細語地說道:“龐柘幹過你沒有?”霆微微冷笑著說:“沒有。”孟憲明是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樣子:“沒有?就你這樣子,天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他那個一天不挨的大海鷗(隱指喜歡被動肛茭的人)受得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周圍的人都因為孟憲明的話鬨笑起來。霆沒有說話,他已經懶得解釋什麼了,所以只是解嘲式的笑了笑。
孟憲明又在霆的臉頰上狠狠吻了一下,發出特別響亮的聲音,以證明自己有佔有和玩弄霆的權利。然後他驕傲的對周圍的人用修飾得像《新聞聯播》播音員似的聲音宣佈:“‘誠誠’!我以前認識的大紅牌!”然後又回頭看著霆調笑著說:“現在洗手不幹,要從良了是嗎?”其他人再次被孟憲明逗得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