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一點也不明白,我根本不想打敗彼得。”
“那麼你想怎麼樣?”
“我想讓他喜歡我。”
她沒有回答。她只知道,彼得不會喜歡任何人。
安德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躺在那裡……
華倫蒂身上滲出了汗珠,黃昏來臨時,蚊子開始在四周嗡嗡叫喚。她最後在水中泡了一下,爾後,開始將木筏推向岸邊。安德似乎沒有覺察她在做什麼,但他不規則的呼吸告訴了她,他並沒有睡著。他們回到岸邊時,她爬上了船塢,說,“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愛你,安德,比以前更愛你。”
他沒有回答。她懷疑他是否還相信。她走回小山丘,朝他們大發雷霆,是他們讓她這樣對待安德。但畢竟,她已經完成了他們的要求,說服了安德重新回到訓練中,他有好一段時間是不會原諒她的。
安德走進門口,身上依然還是溼的,他在湖中又泡了一會。外面都黑了,房裡也一片漆黑,格拉夫在等著他。
“我們現在就走嗎?”安德問。
“由你來決定,”格拉夫說。
“什麼時候?”
“當你準備好的時候。”
安德洗了個澡,穿上衣服。他最終還是習慣了穿著便服,但少了制服和戰鬥服總覺得不大對勁。我永遠都不會再穿上戰鬥服,他想。那是戰鬥學校裡的遊戲,我捱過來了。他聽見蟋蟀在森林裡瘋狂的叫喚,在不遠處,傳來了汽車緩慢行駛在沙礫上“沙沙”的聲音。
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嗎?他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看,但它們屬於這所房子,他不能帶走。他唯一擁有的東西就是親手建造的木筏。可它也只能留在這兒。
房間的燈亮了,格拉夫依然等在那裡。他也換過服裝,重新穿上了制服。
他們一起坐在車子的後座,沿著鄉村小徑駛向航空站。“人口在不斷增長,”格拉夫說,“他們在這個地區保留了樹林和農田。這裡是個分水嶺。雨水在這兒開始形成多條河流,大量的地下水流向四周。地球是很深的,在它的內心深處是有生命的,安德。我們人類只不過是生活在最高層,就象那些昆蟲生活在船塢邊那潭死水的浮渣上。”
安德一言不發。
“我們用獨特的方式訓練指揮官,因為必須得如此——他們必須目標明確,不能被其它事情分心,因此我們孤立了他們。就象你一樣,讓你和其它人分隔。它的確有效。但當你見不到別的人,忘記了地球的生活,住在被冰冷的太空圍繞的金屬牆裡時,你會輕易地忘記為什麼地球是值得拯救的。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人類值得你所付出的代價。”
所以他們把我帶來這裡,安德想。你們時間不多,這就是你們寧願耗費三個月時間來讓我愛上地球的原因。好吧,它做到了。你的所有詭計都成功了。華倫蒂也一樣。她是你的另一個詭計,來讓我記起我到戰鬥學校並不是為了自己。好吧,我記起來了。
“我或許利用了華倫蒂,”格拉夫說,“你可以因此而恨我,安德,但你要記住一點——她之所以能打動你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是真摯的,那才是最重要的。數十億人類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才是你為之奮鬥並且要維護的目標。”
安德把臉轉向視窗,看著外面的直升飛機和飛船在起起降降。
他們乘坐一架直升飛機到達了IF在“矮點”的太空港。它有個正式名稱,但當這個可憐的小島被鋼筋和混凝土層層覆蓋之後,每個人都把這地方叫做“矮點”。水鳥在鹹水裡邁著小步,長滿青苔的樹枝浸在水中。天空開始下著小雨,地上又黑又滑。
格拉夫領著他透過了迷宮般的過道。他們的通行證是格拉夫身上所帶一個小塑膠球,他把它投進過道旁的小孔,門開啟來,衛兵立正朝他們敬禮。小球被彈出來,格拉夫一行繼續前進。安德注意到開始時每個人都注視著格拉夫,但隨著他們逐漸地深入到發射基地時,他們都把目光投向安德。開始時是那個真正擁有權威的人被留意,但之後,當每個人都被留意過後,他們所關心的是他的貨物。
當格拉夫把自己系在旁邊的飛船座位裡時,安德才意識到格拉夫要和他一起出發。
“一直到哪?”安德問,“你要一直陪我去到哪裡?”
格拉夫微微一笑,“整個航程,安德。”
“他們委任你為指揮學院的院長?”
“不。”
那麼他們就是單方面解除了格拉夫在戰鬥學校的職務,他的下一個任務就是專門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