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天空,補充了一句:“我們去礦山!”
絕處逢生和措手不及總是相伴著發生。
震天巨響中,整個神殿的穹頂被一股巨力掀飛,如同撕紙一般。彩繪玻璃化作千億碎片從天而降,星光無數。來不及反應,整個視線中充斥著一片銀白,緩過神來才發現一柄碩大無朋的巨鐮插入地面立在路西法身後,鐮身如同一面銀色的巨壁,紅色的蛇刃如同一片秋葉碰上了牆面,輕輕彈開。
別西卜魂飛魄散,然而又是一聲雷鳴,彷彿是群龍在咆哮,他顫抖著抬頭,被掀掉一半的聖殿,直對著天空,但是卻看不見天空的一角。巨大的幾乎看不到輪廓的物體籠罩在聖殿上空,發出轟鳴的喘息聲。
龍,撒旦級龍,九頭撒旦級龍。
魔獸之王在不遠處降落,別西卜終於看清楚的它的真容
那是魔界所有龍族之主,萬獸之王 九頭龍王阿萊克斯塔薩的本體。別西卜已經不能動彈,他所有的關節都已經癱軟。
輕輕地,似乎有人喚了一聲:“迪亞波羅安 ”銀色巨鐮沖天而起,帶起岩石的地面龜裂如土。別西卜眼睜睜地看著死神的利器迎頭落下
四分五裂,血肉飛濺。
“啊 ”一聲尖叫淒厲無比,茵陳稍稍清醒過來便看見她的主人在巨鐮下屍骨無存,她不顧一切地衝向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的路西法,還未靠近便覺得腰部一涼,人已經斷為兩截,茵陳大睜著眼睛向路西法伸出手,路西法轉身,微微對她笑著。
血,噴湧如泉,斷肢齊整,銀鐮光潔如鏡。
奇異地,血流剛好沒有濺到路西法,空氣中的血腥氣也被突如其來的安息香隱去。路西法堅持了很久的身心那一刻忽然感到極度的疲倦
一個修長的身影輕盈如花瓣從天而降,如蜻蜓落在巨鐮的刃尖上。路西法抬頭看著他,逆光處一片白亮,來人的影子如同披罩聖光。這裡可是地獄 路西法心中笑道。
他說:“彌賽亞。”
不明白,明明血流千里屍橫遍野明明滿身罪惡兩手血汙他為什麼還可以這麼幹淨純潔?就像很久以前,像……意識裡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路西法往前倒去。
有多少年了?沒有這樣尖銳地心痛過。彌賽亞感到窒息一樣地痛,他幾乎是全身僵硬地挪到路西法的身邊,他彎下腰去,用手指尖輕輕觸碰那慘白的臉,痛,渾身都痛,痛得不敢去看他身上的傷口,痛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彌賽亞知道路西法沒有死,他是不會死去的,他心裡還有那麼多的執念。可是這一刻彌賽亞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恐懼,是,就差那麼一點點了,太可怕,他不敢想象,他憤怒地忘記了一切,他拿起了屠刀,鳳凰城在他的怒火中化為血池地獄。然而縱使他來了,他還是受了這樣的苦……明明,明明這個人受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他都心痛得要死,現在這樣讓他怎麼受得了。墮天時那份痛,他完完全全又嚐了個夠。
彌賽亞用最輕的動作把路西法抱進懷裡,登上阿萊克斯塔薩開闊的脊背。
耳邊有呼嘯狂野的風聲,但是包裹著自己的卻是那麼的溫暖柔軟,路西法幾乎是享受地睜開了眼睛。
四周有云霧,彌賽亞的海藍色長髮彷彿與雲氣跳舞一樣,繚繞、飛揚。路西法無力地靠著他的胸口,安靜地問道:“為什麼是龍主阿萊克斯塔薩?”
彌賽亞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把他裹得更緊了些:“你不知道當時我發現你們是沿著焚霜北岸走的時候我有多害怕,真的,我好久都沒有這麼害怕過,怕只差那麼一點點就來不及了……”彌賽亞垂下頭,把臉埋在路西法頸邊。
路西法沉默著。
“我立即脫開身追去了第三獄,剛到鳳凰山脈就遇上了瑪門的龍騎兵,我一時心急就動用了迪亞波羅安,三個騎兵營,包括成為坐騎的馭龍也被團滅……”忽然,他們身下的龍主發出了長長的龍吟,驚雷一般。彌賽亞笑道:“好了不說了,它生氣了。”
路西法發出了一聲隱約的悶笑,彌撒亞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後來的後來的後來,這位龍主閣下找我挑戰,再後來,龍主閣下自願成為了我的坐騎。嗯,就這樣。”
“雖然馭龍是被其他族奴役,但也是曾是龍族的一員。可是,馭龍在龍族畢竟是最卑下一類,甚至不被承認,龍主是不可能為此向你挑戰的,你一定是耍了什麼手段,它被你算計了。”路西法忍不住搖搖頭。
“呵呵別說了,它真的要生氣了,到時候會把我們扔下去的。”彌賽亞拍了拍座下山岩一樣的面板,阿萊克斯塔薩呼哧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