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萬沒有想到,一家三口駕著牛車趕到鎮上的時候,鎮上早已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臉上都笑嘻嘻的一團喜氣,有些是出來閒逛相互賀歲的,有些則是走親戚路過的,各人雖有各自的心事,可無一不是臉上笑呵呵喜上眉梢的。
“小妹,一會咱們拜完年了去逛逛書齋吧,我買幾本書,你去挑一支筆,上回那支已經不能寫了,趁著新年,咱們換一支新的。”趙弘林眯著雙眼笑得煞是好看,拍拍趙相宜的頭。
已是正月初六,有些店鋪為了營生,也是早早地開了門做起了新一年的買賣來了。
還不待趙相宜說話,趙信良就笑著回了句:“一會咱們不僅去逛書齋,還去逛下別的店,相宜喜不喜歡絹花?爹爹去買幾朵好看的給你戴好不好,你瞅瞅相蓮前兒來我們家過年的時候戴了一支,爹瞅著咱們相宜戴肯定更好看些哩”
“相宜不要絹花啦,相宜要拿買絹花的錢給哥哥再買一本書”趙相宜哈著冷氣笑道,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顯得格外晶亮好看。
趙信良緩緩地停下了牛車,回頭細看了自己閨女一會,隨後又衝趙弘林笑了:“弘林你看看妹妹,怎麼就生得這麼乖巧呢?就是我小時候再肯吃苦,在這個歲數的時候也沒她這懂事哩。”
趙弘林聞言笑著看了看正在吐舌做鬼臉的趙相宜:“小妹的確生得聰慧,這很好,等她再大些,咱們家條件再好些之後,就請個知識淵博的老夫子或者女夫子到咱們家來,細細地教她,屆時她跟其他那些大戶人家裡頭的小姐相比,也自是不會差的。”
“可不是麼?”趙信良聽著這話受用極了。
一家三口將牛車停在了老位置,隨後將拜年的年貨年禮拿了下來,一路抬到了莫家,幸而莫家的府邸離他們的所在地並不遠,幾步路便到了。
此時此刻,莫家的大門口張燈結綵的,略站著三兩個著灰色棉襖的家丁,一見趙信良等人來了,便是上前來問了一句:“你們找誰?”
他們沒見過趙信良,雖看著趙信良他們身上穿得簇新,可卻沒帶一個僕從,還親自扛著那麼多東西,便以為他們是來套近乎或者來府上送東西的,故而少不得要細細盤問會子。
家丁的這一句話嚴重地觸及到了趙相宜的自尊心。
過去一年他們家在趙家村,可是出盡了風頭,村裡哪一天的新聞不圍著他們趙家轉?就連趙月琴的事情,也被村裡的人細細咀嚼了很久,不過這回倒沒有誰指點趙月琴什麼,只一個勁地罵那張家不識抬舉,這樣好的媳婦也白白糟踐,還說張家也目光短淺,根本不清楚趙家大房如今的光景,就呼呼地把媳婦給吹了,真真是可惜。
這些趨勢與情形無一不彰顯出他們家如今的地位,可到了今天,趙相宜才是突然被眼前這個家丁的話給敲醒了——
他們家在趙家村如今的確是風光無限了,可如果滿足於此,就真真只是那井底之蛙,到底是自己沉浸在這些日子的享受溫馨裡迷糊了,竟會這般短淺地滿足於現狀,若真如此,那麼想必以後他們家就真的只是這副光景原地踏步了,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在這些家丁的眼裡,其實他們也不過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吧……
思及此,趙相宜的拳頭緊緊地攥起隱在袖子當中,她暗暗下定了決心,在新的一年裡,他們家一定要有一個很大的跨步與改變,使生活再上一個檔次,慢慢地強大起來,最後,讓這些用有色眼鏡看人的勢利人再看看,眼前站著的,是何人
“小妹,你在發什麼呆?”趙弘林悄聲問了句,倒把趙相宜從神思中給拉了回來,趙相宜回神抬頭,衝著趙弘林笑笑,搖搖頭示意沒什麼。
與此同時,趙信良也給家丁們解釋了一下,說明了來意。
其中一個資格較深厚的家丁尋思了會,便自作主張道:“原來是這樣,那好,你跟我來,這裡是咱們莫府的大門,你們可不能往這進,你們要進去見咱們老爺,就往後面的那個側角門進去吧。”
趙弘林聞言,嘴角立馬微微地緊抿起,雙眼直盯著那個家丁看,拳頭握得緊緊的。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家跟莫家雖說在身份上的確懸殊,可那時萬福樓面臨關門歇業,是誰拯救了萬福樓的生意?百味樓來挖人的時候,是誰堅守自己的立場不被動搖才換來了萬福樓的今天的?可以這麼說,他們一家的地位金錢雖然暫時比不上莫老闆,可他們到底是莫老闆的恩人萬福樓能有今天,能重振旗鼓,他們可謂是關鍵所在
這些沒眼的家丁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辱沒他們一家人,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