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喜娘為難地看看趙弘林,又看看新娘子。
新娘子依舊背對著趙弘林,爾後點點頭,喜娘只得如命退下,新娘子卻轉而拿起了妝臺上的紅喜帕給自己蓋上了。
她轉過身子來看趙弘林,不過彼此卻看不見對方的臉容。
趙弘林摸著自己的心口,爾後苦笑了一陣,步子就停在了原地,沒有再往前一步。
“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還是單純地想為你的丈夫守節?無論是哪一點,你這樣做都成功了,因為你傷透了我的心。”這樣的話,從前的趙弘林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可今時今日,他竟分毫顧不得,只一味地把心裡的苦水往外倒,絲毫不覺得肉麻。
兩人靜默了好一陣子,因了對面佳人蒙上了紅喜帕的緣故,致使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宛瑤,你說句話好麼?”趙弘林的語氣瞬時就軟了下來。
“我錯了。”趙弘林喃喃道,“我真的大錯特錯。我為什麼要責怪你?我有什麼資格唾棄你,拋下你?我說你變了,其實你再變,你再醜陋,也終是比我完美得多,我當時何必那麼蠢,去介意那些?”
“當我知道你自戕的噩耗後,我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不知道該去哪裡,不知道該去找誰……那種生活完全沒了期盼的感受,我至今都難忘啊。”趙弘林對著新娘子繼續道,“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真正地醒悟過來,原來我竟那麼地在意你,離不開你了。可你卻隨你哥哥來了關外,我知道,你的選擇是在告訴我,我要永遠失去你了。”
“我以前也是在意你的,只是那時候的我,更在乎的是復仇,權益,成就。我因為那些虛浮的東西,忽視了你。我至今都在想,假如那時候的我,能夠多關心你一些,立馬娶了你,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至少,此時此刻,你穿著心愛的嫁衣,等待著的男人,是我,而不是外面那個瞧著不老實,跟喜娘歡笑打鬧的男人”
“宛瑤,你說句話行麼?”趙弘林有些著急。
對方越是靜默無言,就越讓他心裡沒底。
如果她罵自己幾句,甚至於哭著跑過來打自己,都足以證明她心裡還有他,即便是恨著的,也終是有他。
可如此刻這般,不言不語,著實嚇壞了他,難道,這個女人真的對自己絕情了麼?
“宛瑤,一別數月,你一定不知道,我變了許多。我再不是從前那個循規蹈矩的我了,我變得瘋狂,變得幼稚。這一切,都是因著你。”
“宛瑤,我愛你,你能再愛我一次麼?”趙弘林的雙眸都紅了,語氣也開始哽咽,因為他隱約感受到,當他說完這句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
他真摯熱切的表白,只是一個告別而已。
趙弘林不再說話,只痴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佳人。
他一步一步上前,此時此刻,他有一個強烈的願望,他想親自掀開她的喜帕,一睹她紅妝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曾出現在他的夢裡,只是夢裡的彼此,臉上都勾著笑,而此時,他的臉上,除了悽楚的苦痛,別無其他。
“讓我揭一次喜帕吧,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揭任何一個女人的喜帕,宛瑤,你若真心喜愛那個男人,就嫁吧,我祝你幸福。”
手剛伸至喜帕前,新娘子卻是突然站起身子來往後一跳,大喘著氣用關外話道:“千萬別揭,按照中原的禮俗,這一定得我夫君來揭的”
趙弘林心一突,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宛瑤竟把關外話學得這麼流利?而且連聲音都變粗了些……
“喂喂喂,你不是聽得懂關外話,還說得挺好的麼?怎麼這會子不說話了,我告訴你啊,你千萬別揭我的喜帕,否則我跟你拼命的啊”新娘子繼續用流利粗狂的關外話對趙弘林道。
趙弘林神色微變,轉而指著她大聲道:“你不是宛瑤?”
“我當然不是啦”新娘子理直氣壯。
“那你不早說”趙弘林臉上含著薄怒,一想起自己剛才的那些長篇大論,他就懊悔不跌他可是想了好長的時間,才醞釀出這麼多情話的,竟被一個不相干的人給聽去了而且還鬧出了這麼大個笑話
“你有問我麼”新娘子悶在喜帕裡賭氣道,不過轉而又笑嘻嘻地說了句,“不過你說得很動聽,只可惜你找錯人了。”
“你到底是誰,宛瑤在哪裡?”趙弘林焦急道,面臨事態失控的局面,他又俱又喜。
“你是那什麼趙弘林吧?”新娘子沒有回答趙弘林的問題,反而笑道,“宛瑤常跟我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