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呂氏不安地扭動著手裡的帕子,猶豫著終是開口道,“我常日呆在家中有些煩悶,想出去走走……行李都打點好了,我想回孃家一趟,行麼?”
年世友沒說話,只坐在呂氏對面吃點心,似在想其他事。
呂氏心裡不痛快,又提了嗓音多叫了幾句。
年世友回過神來之後,方問了句:“你剛才說的什麼?”
畢竟是有求於他,呂氏壓了壓內心的不悅感,儘量保持笑容道:“我想著,家裡已經有好幾房姨娘陪著您了,您應該是不乏人照顧的,這段日子我呆悶了,想回孃家走走親戚,還望老爺恩准我的請求。”
“你難得這樣大度啊?”年世友好奇地看著呂氏,猶記得納第一房姨娘的時候,她大哭大鬧的場景,若不是為了在外的臉面,他早已起了休妻的想法,幸而這幾年下來她又安分學乖了不少,也省事許多,這樣的想法他就暫時壓下去了。
呂氏拿帕子拭了拭唇,垂下眼瞼道:“老爺多慮了,這幾年下來,妾身跟著老爺一路風雨走過來,老爺待妾身怎麼樣,妾身心裡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任憑老爺納幾房妾室,妾身在老爺心裡的地位也是不會被動搖的,妾身再安心不過了,哪裡還會拈酸吃醋?”
“你這張嘴還是能言善辯的,要是你日日這樣待我,我們之間也就不會鬧得這麼僵了。”年世友見呂氏乖巧,突然變得溫婉可人起來,心裡也是難得地起了一絲溫情,雙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轉而就欲對其上下其手。
“我們有多久沒溫存過了,嗯?可是太想我了?”年世友輕輕地在呂氏耳旁吹著氣。
呂氏此時別提多厭惡這個男人碰自己了,於是只好微微躲閃,巧言道:“據說四姨娘今日想出了新鮮的法子來伺候老爺,老爺何不去瞧瞧究竟?”
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一提起年輕美貌,嬌豔俏皮的四姨娘,年世友的心裡就立馬跟貓抓似的難受,比之剛才對呂氏動的情愫還要激烈許多,況且這回又是呂氏主動要求的,更為難得,年世友一時心情大好,便站起身子來往四姨娘的院裡走去。
見年世友真的走遠了,呂氏大呼一口氣,隨後厭惡地皺了皺眉,喚來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冬青。
“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再打點一遍,尤其是那些帶給孩子們的禮物,可千萬別碰壞了。再有,別把這事聲張出去,要是我遭殃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呂氏語氣嚴厲。
冬青聞之,一一應了,退下去收拾東西。
次日天明,當年世友還沉浸在四姨娘的溫柔鄉里時,呂氏卻早已打點好了行李,乘馬車離開了宜陽縣。
她的心跟著馬車一路馳騁,早已飛往那遙遠的小村莊。
幾年沒回去了,不知那變成了何種樣子。孩子們可都還好?趙信良好麼?家裡的生活有沒有富裕一點?
誠然,年世友從江寧縣清河鎮那邊知道了趙信良的最新訊息,訝異之餘,並沒有回來透露給深居大宅的呂氏。
他也是有顧忌的。
儘管對呂氏已沒太多的激情,可如若讓呂氏知道了這一切之後,開始後悔跟自己在一起,那將是對他最大的羞辱,他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敗給了趙信良。
所以,至今為止,呂氏並不知道趙家大房這幾年的巨大變化,只以為趙信良還帶著孩子們待在趙家村,過著那種靠勞動力吃飯的苦日子。
此行她只帶了冬青一個丫鬟,生怕人多出亂子,這算是她目前為止,心裡最大的秘密了吧。
悄悄地掀開車簾四下張望,外頭已不再是白牆高瓦的建築,成片的草地田地勾起了她內心深處最大的渴望,在經歷了萎靡絕望的奢華生活過後,她是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回幾年前,那時她還是個被丈夫呵護著的農村婦人,生活比現在悠閒自在多了……
人總是在失去了之後才懂得珍惜,換做是從前,她壓根不會體驗到趙信良對自己的呵護與關愛。
馬車飛馳了兩天一夜,幾經波折過後,終是停在了趙家村入口處。
此時呂氏心裡極其害怕,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更怕這裡的人認出自己來以後,對自己指指點點,甚至動以武力。
為了以防萬一,呂氏還是命冬青下去檢視境況,這裡人都不認識冬青,不會作他想。
冬青依命下了馬車,在路上隨意尋了個做活途經的農夫有禮問道:“這位大爺,我想請問一下,趙信良家裡怎麼走?”
老農見冬青穿著不凡,且聽口音像是外地人,便狐疑地盯著她看。不過見其